初春季节,柳树刚刚抽出嫩条,园子里已经绿草如茵。青杏阁里往来的下人,个个肃着一张面孔,即便走在对面,也只是点下头侧身而过,整个园子静默地让人心慌。
傍晚时分,主屋门帘子一掀,一个穿着浅黄褙子、紫色罗裙面容姣好的丫鬟走出,急急道:“蝉衣,快去告诉夫人,小姐醒了。”院子里名唤蝉衣的圆脸丫鬟惊得一跳,扔下手中的针线,惊喜叫道:“小姐醒了!太好啦!我这就去禀报夫人。”话音未落,人已经跑出了院子。
室内,紫檀木雕牡丹花床榻上,粉红的洒金帐子挽起,许静婉静静地躺着,秀发散在枕畔,额头缠着一圈白绸带,脸色苍白,一双乌黑的美眸怔怔望着帐顶,一动不动,仿若一尊汉白玉雕像。
“小姐,您感觉怎样?”穿浅黄褙子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:“您需要什么?”
静婉缓缓转过头,看了许久,声音低哑缓慢:“……你是白芷?”
“是奴婢。小姐吓死奴婢了,你可算是醒来了。”
白芷低泣着,跪了下来,“小姐,都是奴婢不好,没有照顾好您。”
“我怎么了?”
“您头磕到马车壁,晕了过去,已经两天了。”
静婉一下坐了起来,抓住白芷的手:“你是说,我们去翠玉阁买首饰,马儿受惊,磕伤了我的头?”
白芷一脸疑惑:“是啊。小姐不记得了?幸亏二皇子经过,拦住了发疯的马匹,否则不知会怎样呢。”
“……”静婉瞬间面色如土:“今年是哪一年?”
“嗯,康永27年啊。”
静婉一把抓住白芷的手臂:“父亲母亲他们都在?”
“……啊?小姐……都在呀。老爷、夫人吓坏了,这两天太医都请了三个,都说是您伤了脑子,喝几天药就会醒的。夫人天天来看你,哭了一回又一回……”
白芷说着轻轻放开小姐的手,去紫漆描金条桌边倒了盏茶:“小姐,您先喝口茶润润喉。”
静婉手抖抖地接过茶盏:“我自己来吧。”
一盏茶喝完,静婉稳了稳心神,正欲开口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伴着母亲焦急的呼唤:
“婉婉莫怕!娘亲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