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坚点点头,“蔡辉无名小卒耳,安排他来指认洪天泽,乃是事先谈妥的,倘若将他给问罪了,幕后之人如何肯答应?”
罗寺丞苦笑道:“条条俱是死路,可是倘若让洪天泽走脱了,我等又如何交代?”
“走脱?呵呵,做梦。”曾坚眺望刑堂外的庭院,冷笑道:“上头下令捕他之时,便没想善了,过了我等这关,没用的。”
罗寺丞似懂非懂,“可既然无法定罪,羁押日久,李庭芝岂能善罢甘休?万一闹将起来,这朝堂之上岂不天翻地覆?”
曾坚回头看了看属下,沉声道:“老罗,你好糊涂啊!”
曾坚叹口气,“李庭芝自先帝在位之时,便镇守两淮,军功卓着,深得先帝宠信,是故太师权倾朝野,也惧他三分。可如今呢?官家不理朝政,军国大事全都委与太师,恰在此时,范文虎援襄不利,迭遭败绩,两淮前线却是捷报频传,李庭芝声势日盛,临安城内暗流涌动,长此以往,早晚要传到太后耳中,她老人家非官家可比,一旦动了心思,嘿嘿,太师危矣。”
罗寺丞听得胆战心惊,“大,大人,如此说来,我等岂不是自毁长城助纣为虐?”
曾坚摇摇头,“倘若我真愿助纣为虐,他洪天泽今日还能安然下堂?哼,御史弹劾三罪,真假参半,包藏祸心。”
“大人的意思是说,这个洪天泽擅离职守、私纳盗匪、勾连番人都是有的,不过,未必是要对朝廷不利。”
曾坚点点头:“洪天泽自驻军清河之后,斩杀蒙古精骑数百,且孤军深入敌境,袭取莒州与日照,倘若是投敌叛国,有这般叛法么?”
罗寺丞也道:“此人既是李庭芝至亲,必然知之甚深,李庭芝公忠体国,又怎会将靠不住的人放在咽喉之地?”
曾坚回道:“洪天泽很聪明,早已明白御史弹劾乃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,只要他抵死不认,便攀扯不到李庭芝身上,故而他的辩驳虽漏洞百出,我也故作不知。”
罗寺丞这才明白过来,“属下明白了,大人乃是公事公办,御史弹劾虽有人指使,然毕竟事实俱在,如若我等不能将其坐实,必当另派他人,到得那时,洪天泽恐怕连分辩的机会都没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