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握住她的手,放在自己心口:“等打完这仗……”
“等打完这仗,再听您说。”林婉抽回手,将他的大氅系紧,“您看,霍青那小子又在偷懒。”
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城垛后露出个年轻士卒的后脑勺,正踮脚往城下瞧。
叶阳大步走过去,照着那人后颈拍了一掌:“霍青,昨日换药时说‘能扛十车土袋’的是谁?”
那士卒转身,左脸还裹着渗血的纱布,咧嘴笑出白牙:“末将说的!这不瞧见王铁匠家小闺女送了热馍馍来,想给兄弟们分……”
“分可以。”叶阳从他怀里摸出个馍,咬了口,麦香混着点野葱的辛味,“但先把西墙第三段的土袋码齐。昨夜巡城时孤数过,少了十三袋。”
霍青的耳朵唰地红了,抓起馍就往城下跑,纱布上的血渍在晨雾里格外显眼。
叶阳望着他的背影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虎符——那是老卒临去代郡前塞给他的,说“这东西比我这条老命金贵”。
日头爬到三竿高时,叶阳站在工坊的火塘前,额角渗着汗。
案几上摊开张羊皮纸,他握着炭笔,正往上面画螺旋形的弩机结构。
“这是连弩。”他指着图纸上重叠的箭槽,“拉一次弦,能连射三箭。”他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军械官,“木料用柘木,弩臂削薄半寸,但得加铁筋——就像你们修房梁时打的柱脚石。”
“可……可传统弩机……”老军械官捻着花白胡须,指尖直抖。
叶阳弯腰捡起块烧红的铁块,在砧子上敲出火星:“您说去年函谷关之战,赵军弩手被秦军骑兵冲散,是因为换箭太慢。连弩能让三个箭槽同时上弦,骑兵冲到跟前时,能多射两轮。”他把铁块浸入冷水,“滋啦”一声,白雾里露出冷冽的锋,“您说,是老规矩管用,还是多活几个兄弟管用?”
老军械官突然跪了下去,额头抵着地面:“殿下教的,老臣学。”
与此同时,城南难民区的草棚外,林婉蹲在个裹着破棉袄的少年跟前。
少年手里攥着把豁口的菜刀,指节发白:“阿娘病了,我得护着她。”
“你叫什么?”林婉摸出帕子,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泥。
“狗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