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还记得我们高中逃课去旧书摊吗?"阮景盛突然伸手挡住屏幕,"你每次写不下去,就要摸那本《百年孤独》的封皮。"她从书架深处抽出本泛黄的书,书脊上还留着江映月当年用荧光笔画的星星。
江映月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方,忽然瞥见书页间滑落的拍立得——十七岁的她和陆承影在图书馆窗边对坐,阳光穿过他指尖的钢笔,在她稿纸上投下摇晃的菱形光斑。那是他们故事的开始。
"他送我的钢笔"江映月突然开口,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"你说他是不是也给冷蔚送过过。"平板从膝头滑落,砸在地毯上发出闷响。阮景盛弯腰去捡,看见文档里女主角正把定情信物埋进蓝雪花丛——那正是冷家大院独有的品种。
窗外惊雷乍起,雨点裹着花瓣拍打玻璃。江映月突然抓起平板疯狂敲字,文档里男主角跪在暴雨中挖腐烂的檀木盒,指缝渗出的血染红了里面的麦穗标本。阮景盛望着她痉挛的指尖,突然想起心理医生说过的创伤性代偿——此刻江映月不是在创作,是在把记忆剁碎了喂给虚构的角色。
凌晨三点,文档字数定格在30145。江映月蜷在沙发上昏睡过去,平板还亮着最后一段描写:蓝雪花吸饱了血,在月光下开成冷家徽章的形状。阮景盛轻轻抽走她握着的触控笔,发现笔杆刻着极小的一行俄文——那是去年陆承影特意飞去圣彼得堡定制的生日礼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