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此刻这样喝着清闲的茶,想着柔软的往事的机会,可能仅此一次了。
一阵怅然袭来,久违的,让她情绪低落。
大约是周瓷太过沉默,沈渡有所察觉,将洗过的一个茶杯倒扣着支在架上,手指沾了垂落的水珠,伸到周瓷面前,晃了晃,然后在石桌上慢悠悠地作画。
周瓷好奇,定睛看去,见他速度很快地画出一连串的火柴人,齐刷刷地排在一起,居然是成套的……八段锦招式?
最后潇洒地收了个尾,对着她做了个“请欣赏”的动作。
“……”不愧是这个家里最离经叛道的存在,好端端的,净整这死出。
“送你一套独门秘籍,”沈渡对自己的作品还挺满意,老神在在道,“年纪轻轻,忧思重重,以后早上起来照着这套功夫练练,包治百病。”
“我又没生病。”周瓷感到好笑。
“每天想方设法哄着我妈,人家还油盐不进,我看你不病也得病。”沈渡看了眼明亮的前厅方向,不加掩饰的嫌弃,“现在又多了个更神经的。”
茶壶还没撤下,炉下的炭火仍在烧,映出影影绰绰的微红的光。
有那么一瞬,周瓷感到心尖儿好似也被烘热,她轻轻笑了起来:“你能平安长大,真是运气好。”
嘴毒,一旦开始讽刺谁,就人前人后都不带掩饰的,连吐槽自己的亲人都这么狠,居然也没见他挨揍。
“揍是没挨过几回,但平不平安还得另说。”双手枕在脑后,沈渡仰头看着茶亭顶,忽地冒出这样一句低语。
周瓷正帮着收拾茶桌,闻言,微怔,迅速抬眼望来。
乳白色的月光倾斜在他身后的栏杆上,像打翻了一盆牛奶。
沈渡面色很淡,一时也看不出他是真的在感怀,还是随口一说。
亭外的风倏尔大了一些,衔进来一缕类似柚子的清香,周瓷这才注意到,茶亭边上原来还真种了两棵柚子树。
“那是我和沈溯小时候一起种的,左边那棵是我的,右边那棵是他的。”
周瓷愣了一下,听起来,这对兄弟俩以前的感情好像还可以。
或许,即便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