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抚摸着下巴,缓步走向坐在路边休息的民夫。
“这位老丈,你们修建的是何种关隘吗?”刘衍的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。
被问话的老农慌忙跪下,额头几乎贴到地面。“回、回贵人的话,小人们只是奉命干活,实在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。”
他粗糙的手指紧张地抠着地上的碎石,“听工头大人说,好像是叫什么……棱堡?”
“棱堡?”刘衍轻声重复这个陌生的词汇,眉头微蹙。
他蹲下身,指尖轻触尚未完全干透的水泥墙面,“这灰浆倒是特别,干得这般快,又如此坚硬。”
老农不敢抬头,只一个劲地点头哈腰:“是知州大人给的……新材料,叫水泥,比糯米灰浆结实多了。”
刘衍站起身,目光沿着未完工的城墙游走。这里本就狭窄险要,现在又多了这个叫棱堡的东西。
他不懂军事,但他也瞧出了一些端倪。
这些棱角分明是为了消除射击死角,若在此处架上弓弩……
他忽然打了个寒颤,意识到这样的设计,恰好可以扼守苍州与荆州之间的唯一通道。
“王爷,天色不早了。”随行的侍卫低声提醒。
刘衍点点头,最后瞥了一眼那些诡异的棱角,转身回到马车上。
车厢内,荆州王妃正为十二岁的小郡主梳理发髻,见他进来,柔声问道:“可看出什么名堂?”
“苍州王似乎在做什么准备。”刘衍谨慎的环视了一下马车内,声音压得极低,只有妻子能听见,“而且,是对付朝廷大军的那种准备。”
“啊?”荆州王妃手中的玉梳顿了一下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:“那我们此去苍州……”
刘衍垂眸,眼里闪过一丝蹭狠。
“陛下如此待我,我也顾不得那许多,只要我们一家能够安稳就行。”
刘衍掀开车帘,望着逐渐远去的工地,吩咐道:“传令下去,加快速度,务必在天黑前赶到清水县。”
当荆州王的车队抵达清水县城门时,最后一缕阳光正从城楼的飞檐上滑落。
守城士兵举着火把上前检查,火光映照下车厢上的家徽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