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艳的轻笑透过那雕花门缝传了进来:“尉迟大人的手抖了?”她的一只手轻轻叩着早已拟好的盟约书,神色平静却透着几分深意:“宁州的雨,向来无法浇灭那熊熊野火。”
李胤微微邪笑,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,俯身吻去她眼尾的泪痕,语气严肃:“你可知道,昨夜,杨艳以自己为筹码,所求的是让本王夺取幽州全境。”
尉迟繁炽神色凛然,直视王爷道:“王爷既钟情于臣妾跳胡旋舞,可曾想过,燕军战马若踏破幽州,那钢刀铁蹄的迅猛,远非这胡旋舞可比。”心中猛然一震,暗自思忖:原来杨艳对幽州王的恨意竟如此之深。倘若杨家女子嫁入宁州,日后倒可设法避开杨艳。
李胤缓缓俯身,目光如锐利之剑,清亮而决绝:“你可知道……”他附在她耳畔,轻吐最后的筹码,“若不是这场大雨阻拦,此刻流州军只怕已攻入定山。”
“成交。”尉迟繁炽含泪娇呼,李胤朝着门外高声下令:“速备盟书!”他腰间蟠龙玉带,在那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划出一道红痕。他凑近她耳边,气息急促却语调沉稳:“雨一停便发兵,本王亲自率军收复流州,直进津海。”
外间,杨艳将盟书轻轻推过案几,神色平静却暗藏锋芒:“尉迟大人那一手飞白体,想必比当年为先王撰写悼文之时,更具风骨。”
尉迟嘉业目光扫过盟书上“割让津海”四字,内室突然传来玉枕坠地的清脆声响。
尉迟嘉业握着笔的手剧烈颤抖,冷汗湿透了紫袍的衬里。他听着女儿带着哭腔的求饶,恍惚间忆起离开幽州时,燕军投石车砸在城头的沉闷巨响。
当尉炽繁炽紧紧抱住李胤,以哭腔急切喊出“签盟约”之时,窗外正肆虐的暴雨恰好暂时收敛了几分势头。李胤神色平静,伸手扯过杨艳那件茜素红的披风,将尉炽繁炽裹住,而后对着门外高声说道:“姨娘,免去幽州粮草之贡,津海郡及下辖的两处铁矿,连同杨家六女、唐氏三位皇室女,皆归属宁王府,即刻签订盟约!”
门外的尉迟嘉业听闻此言,身子猛地一颤,随即剧烈咳嗽起来,手中的墨汁不慎洒落在盟约之上,洇开一片污渍。杨艳见状,伸出染着蔻丹的指尖,轻点着盟约上的条款,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“尉迟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