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刚触到柔软的布料,却在即将掀开的瞬间僵住。他想起方才被砸的枕头,想起棠棠通红的眼眶,悬在半空的手颤抖着收回来。喉结上下滚动,江骁跪在床边,额头轻轻抵在冰凉的床沿,声音破碎得如同窗外被礁石击碎的浪花:\"我我就守在这儿,你要是闷了、难受了,叫我一声\"
海风裹挟着咸涩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,拂过江骁因冷汗而黏在额前的碎发。他保持着这个姿势,目光死死盯着被子边缘偶尔露出的衣角,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,生怕惊扰到里面那个脆弱又倔强的人。
江骁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方宇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。他望着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,喉结上下滚动,挣扎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若真按苦肉计,佯装疼痛,或许能换来棠棠的心软,可他又怎忍心拿这种事欺骗她?她本就因孕期的不适和情绪波动痛苦不堪,若再为自己的\"病情\"忧心忡忡,他该如何自处?
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,在下巴尖凝成摇摇欲坠的水珠。江骁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棠棠担忧的眼神,浮现出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肩膀。他突然意识到,比起自己能得到原谅,他更不愿看到她再受一丝一毫的折磨。
\"算了\"江骁低声呢喃,声音里满是释然与温柔。他伸手轻轻抚平被角,像是在安抚一个熟睡的婴儿,\"你好好休息,我就在这儿,哪儿也不去。\"窗外的海浪声依旧喧嚣,可他的心,却在这一刻平静得如同深夜的湖面。
被褥突然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,棠棠探出沾着碎发的额头,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水光。她瞥见江骁紧绷的侧脸,想起陈昕附在耳边的叮嘱:“装不舒服,保管他急得团团转,下次绝对不敢在凶你。”咬了咬下唇,她刻意压低声音闷哼一声,蜷着身子往床角缩了缩。
江骁的反应快得惊人,几乎是瞬间扑到床边,指尖颤抖着悬在她发顶不敢落下:“怎么了?是不是又疼了?”他慌乱地伸手探向她的额头,掌心的温度烫得棠棠心弦一颤,“我去叫医生!不,叫救护车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