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:
楚御素捧着《乐府诗集》在梅树下发呆,忽觉颈间微暖。
楚御琮解下白狐裘裹住她,指腹抹开窗棂冰花:“二哥从北疆带回的陨铁,给你煨了个暖砚。”
西配殿突然传来巨响,楚御欢顶着满脸墨渍钻出书堆,身后追着抱锦被的楚御承与提食盒的楚御闵:“说好抄十遍《女诫》呢!”
碎玉记:
楚御泽批红用的朱笔,笔杆刻着三朵小小莲纹;
楚御安铠甲内衬缝着驱蚊香囊,针脚歪斜如虫爬;
楚御琮的药杵柄缠着褪色的五彩丝;
楚御承的剑穗缀着半枚咬过的蜜饯;
楚御闵的兵法书里夹着蝴蝶标本,翅上金粉写着“欢欢七岁”。
这些秘密在某个雪夜被姬小颂撞破,帝后并肩立在暖阁外,看五个儿子围着妹妹们编除夕灯笼,楚青云忽然捏了捏妻子指尖:“当年该让你多生几串小玉铃铛。”
这一世,楚青云活到了七十岁才离世,姬小颂也随之而去。
楚御泽在二十岁时成了新帝,姬小颂也如一开始计划的那般,在自己儿子成为千古一帝的路上添砖加瓦。
无论是高产粮食种子,还是金银玉帛,都源源不断地给了他。
楚御泽登基次年,岭南进贡的占城稻种在龙首渠抽穗。
年轻的帝王赤足踩进春泥,腰间仍系着姬小颂绣的嘉禾香囊,将《齐民要术》残卷与西域水经并悬于龙骨水车上。
十年间八荒廪仓皆刻“昌丰”印,胡商驼铃响彻碎叶城时,皇城小儿尚在传唱“楚郎妙计安盐铁”。
而后,兵部呈报北狄归附那夜,楚御泽将虎符压在母亲赠的错金博山炉下。
他亲手绘制的《九边马市图》浸着参汤香,朱批“互市”二字力透绢背——正如当年姬小颂教他拆解连环锁那般,用粟米换战马,以茶绢化刀兵。
后世太史令在《御泽实录》补注:在位六十载,轻徭不及鳏寡,赋税未过十一。
而深宫老嬷仍记得,每逢谷雨,天子总要在御田埋下三粒胭脂稻,说那是母后裙裾落下的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