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披着黄色袍服的老道,静静地坐在祭坛前,缩在蒲团里打坐,他的脸反射着古铜色的光,闭着眼睛朝着这边微笑,语气十分期待:“老师,您来了?”
“嗯,我来了。”
听到那熟悉的声音,两滴泪水从老道的眼角滑落,他没有去拭,反倒先下令道:“二位贤弟,把人都撤走,我想跟老师单独呆一会儿。”
等人都走干净了,斗笠男转身看着面具女,面具女很不高兴:“我也要走吗?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哎!”
但她的别扭很快败下阵来,“好吧,两个大男人的苦情戏,我才没兴趣看呢,哼——”……
张角掏出一个蒲团,摆在前面,还用手轻轻拍打几下那并不存在的尘土,听到对方在跟前的动静停歇后,张角微笑着问:“老师,我能摸摸你的脸吗?”
男子摘下了斗笠,露出了一张骇人的脸,如同一株即将枯死的树,遍布裂痕和斑点,只不过这些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,并不重要。
张角抚摸着对方的脸,与自己记忆里的模样渐渐重合起来,他咧着嘴,笑的很开心,“老师,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。”
“也是有的。”
“是吗?记得我小时候总喜欢摸您的脸……”
张角开始说起一些往事,男子只是静静听着,张角一直在说,说到太阳终被黑暗吞噬,突如其来的冷风吹打在他身上,叫他通红了脸,强忍着痛,慢慢沉寂下来。
男子在迎风处立起了一块木板,替他遮掩冷风,天上的北斗七星渐渐突现,祭坛之上,七盏昏暗的灯火,终是坚持不住,熄灭了几盏……
张角很快感知到了什么,似是解脱般轻叹口气,“老师,您埋怨弟子吗?做下这般任性之事。”
“没有,这是你选择的道。”
“道吗?”
张角嘴角泛起一点苦涩:“到头来,我仍旧不理解它是什么?老师,能告诉我吗?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男子停顿了下接着回答:“很久之前,我认为的道却问我人是什么?我当时不能理解,可现在,我确实也在困惑人是什么?他是简单的动物,还是复杂的情感表述?亦或者是沧海一粟的奇迹?最终目前而言:我认为道是奇迹,人也是奇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