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迟舒……原来我在那时候见过你。”
那是高一第一个学年的冬天,也是低年级放假的腊月,学校只剩当年的高三还在上课。我和蒋驰闲来无事,好不容易两边家里都有不用吃团年饭的一天,就约着去学校游泳馆游泳。
当时学校的游泳馆并未完全开放,还在试营业阶段,一个人15块钱一张票,进去就要买票。
我和蒋驰照旧游到很晚,他先从池子里起来,游泳馆看门的大爷内急,让蒋驰帮他看着会儿,这孙子前脚应下后脚就跑更衣室里头待着——
无他,游泳馆是学校唯一一个内部一天八小时营业时间内持续供暖的地方。
而我在游完以后从洗浴间出来就撞见了偷偷跑进来的李迟舒。
他坐在离泳池最近的那条长凳上——这个位置很隐蔽,光线又好,就算守门的大爷进来巡视,一般也不会走到这么深的地方。当时李迟舒发生了什么我如今不得而知,只是他身上穿的衣服比这个冬天的任何一天都要单薄,甚至没有校服,只一件全部起球的毛衣,兴许里面还套了短袖。
李迟舒就像两个月前坐在长凳上等我的那个下午一样,抓紧能待在暖气处的每一秒认真看书,水波的光浮动在他下颌,他的一双手被冻得略微发肿,脚下一双单薄的帆布鞋,双膝紧闭,书就放在膝盖上。
“那个……同学?”我站在更衣室门口,试着叫了他一声。
李迟舒猛地抬头,大概没料到游泳馆里还有别人,而他的这副打扮很明显不是进来游泳的。学校游泳馆冬天三令五申没有买票不能进去,就是为了防止学生蹭暖气一窝蜂往这里跑,白占地方不交钱。
他不是个善于伪装情绪的人,从他眼神开始慌乱的第一秒我就看出来他的窘迫,偏偏这时候看门的大爷从外头回来,只探头往里边问:“你们还游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