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不是傻子,从不是。能在这大宋乱世之中积累起万贯家财、笼络上百门客、在各地布置封地与粮仓的族群,哪一个不是眼观六路、耳听八方的老狐?
这一次,蒙古人来得凶狠、打得精准,烧的不是军镇要塞,而是盐坊、粮仓、坊市与票号。烧的是他们的命根子、活命的家业。
表面看,是外敌入寇,和宋廷无关。可世家大族心里却明镜一般:
“这刀砍得太准,断得太干净,怎么可能只是巧合?”
他们恨,恨这场看似偶然、实则精准的打击;更恨,恨那藏在帷幕后、冷眼旁观的宋理宗。
于是,当丁大全以“联保”之名密召七府代表,各家虽口称犹豫,心中却早已有了盘算。
而丁大全,也并未令他们失望。
他调动在朝多年埋伏的势力,将殿前司、侍卫马军司、侍卫步军司三大内防兵权皆收入麾下。这些年,他一边以忠诚面目侍于帝侧,一边暗中扶植心腹,如今已是满盘皆活。
只等一场足够大的风暴,将一切伪装撕裂。
这天清晨,天光尚未尽明,汴梁城内,却已经有风吹草动。
西北传来急报:蒙古二十万大军围困襄阳。
这次不再是寻常的骑兵试探,而是阔端亲率大军,携窝阔台长子贵由、合失合丹等诸王齐至,兵锋直指襄阳。
襄阳城,危如累卵。
宋理宗一夜未眠,在文德殿中召集枢密使等人紧急议政,最终拍板由刘整率嫡系重兵前往襄阳增援;
赵阮,瑞国公主,受命为行军主帅,立即整编汴梁精兵,启程西征。
消息尚未传出城门,丁大全便已在第一时间得知。
他手中紧紧捏着一枚刚从内宫送出的玉简情报,眼神沉如铁水。片刻后,他旋即遣人,召集了上次参与“七府密议”的所有世家代表,再度齐聚丁府东堂密室。
堂内依旧无灯无酒,厚帘垂地,烛火低跳。
丁大全站立于正中,身着黑金蟒袍,声音如风雷般敲击人心:
“诸位——天赐良机,便在今夜。”
“赵阮已领兵出征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