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妇人自称叫龙小雨。
日上中天,众人躲在枯树下乘凉的时候,田甜给了年轻妇人一碗水。
年轻妇人哆嗦着,险些哭出来。
喝了水,年轻妇人说起自己的来历。
她就龙小雨,娘家就在龙霖县,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儿。
他们家贫苦,龙小雨自幼织布绣花,父母拒绝了许多亲事,直到前两年,才嫁到龙吟村。
刚嫁过来没多久,就遇到了旱灾,一开始众人只以为是少下一场雨。
几个月过去,滴雨未下,庄稼枯死,人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第一年粮食几乎绝收,第二年龙小雨的公爹与丈夫继续耕种。
“公爹说,只要井里有水,就能灌溉。怎么能不种地呢?”
龙小雨说这话的时候,表情沉寂。
她说话平铺直叙,眼中没什么神采。
“家里往年的粮食还是有的,今年收税,官差把粮食拿走了。公爹与官差起冲突,被踹了一个窝心脚,没几天人就死了。”
龙小雨看着远处焦黄的土地,声音有了些许起伏。
“公爹临死前说,要灌溉,要浇地。只要庄稼有水,就能活。婆婆说,以前我们家的田地,粮食是长得最好的,以后也要好。可以一瓢水浇下去,一下子就没了,老天爷像是渴极了。”
干涸的土地,像是皮肤龟裂的纹理,一瓢瓢,一桶桶的水,倒进庄稼地里,毫无作用。
龙小雨的脸上满是茫然,她揉了揉脸,手腕上一只木镯子摇摇晃晃。
她继续说后来的事情。
龙小雨的丈夫遵循父亲的要求,每日早出晚归,浇水灌溉,直到病死。
“爹说了,只要浇水就能活!”
咽气之前,这人还在执着一件不可能的事。
村子里不少人死了,也有不少人选择搬走。
那些人说要走远一点,走远一点,说不定就能活命。
接连的死亡,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,将整个村子笼罩。
龙小雨不知道,走多远才能活命。
去龙霖县能活吗?
龙小雨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