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没有一条规则与赤裸的死亡有关。
偏偏每一条规则,都是一句诅咒。
这是一句人类诞生以来,如影随形的诅咒。
饥饿。
下一顿吃什么?
下一顿吃什么?
这是两个问题。
那么,下一顿要吃什么?
第二日,太阳照常升起。
屋门开着,一根绳子挂在房梁上,曹兴文躺在满是尘土的地上。
刘槐香走过去看了看情况,语气平静道:“没死。”
绳子断了。
曹兴文选择吊死自己,但他用的绳子断了。
人没死,半死。
刘槐香真是服了这人。
“法海,来,给他做个人工呼吸?”
法海原本已经走过来了,听到‘人工呼吸’四个字,脚步顿住。
法海是知道人工呼吸的,他在华夏学到了很多新知识,基础的急救也学了。
法海迟疑片刻,终于还是鼓起勇气,继续往前走。
谢青山凑过去,一巴掌拍在曹兴文后背上,一巴掌不够,又拍了好几巴掌。
最后发现自己力气不够,干脆上脚踹。
“差不多得了,我觉得不需要那么麻烦,是他自己要死的,没必要费心救。”
谢青山很讨厌曹兴文这种人。
干什么都在道德制高点,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。
软弱又胆怯,认命放弃反抗的同时,又散发着一无是处的善心。
这种人,很奇怪。
不够卑劣,也不够善良,永远自话自说,永远怯弱,永远打退堂鼓。
称不上坏,也不算好。
没勇气反抗,所以会为恶人拾柴。
有些善良,所以会帮别人。
曹兴文眼里,他自己大概是个顶好的人。
谢青山眼中,这种人虚伪又自私。
按照曹兴文的论调,整个龙霖县的人都该死。按照曹兴文的想法,他是这场旱灾的完美受害者。
看啊,曹兴文即便被恶人挟持,也会卖给人比同行价格更低的粮食。真是个好人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