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小雨摇头,按照父亲平日里说的回应。
“阿母说,阿姊年幼,多留几年。”
阿爹让阿母说,大女儿年幼,多留几年。
那妇人听了龙小雨的话,眼里满是龙小雨看不懂的悲悯。
龙小雨回忆过往,忽然身后传来动静。
“愣着干什么?还不干活去?”
龙小雨打了个冷颤,她突然明白当年那些怜悯的目光了。
阿姊没有嫁给年龄相仿的读书人,那要嫁的老头也不是当官的。
父亲说的,母亲说的,与当下的结果,是全然不同的。
龙小雨有点冷,她扭头往阿姊的闺房走,阿姊还在梳妆。
有人拦住龙小雨,各种各样的东西一股脑塞进龙小雨手里。
“小雨把这些送进去,你哭丧着脸干甚?仔细你阿爹打你。”
龙小雨扯出一丝笑,旋即被这些笑容满面的人打发得团团转。
龙小雨抱着东西走进阿姊闺房时,阿姊正在试图往房梁上丢缎子。
那是一根红缎子,龙小雨织布一年,都不一定能换来三尺这样上好的红缎子。
这红缎子也是聘礼之一,父亲说以后这根红缎子用来给小弟当彩礼。
“阿姊!”
龙小雨喊了一声,阿姊低头一笑,笑得比哭难看。
“小雨啊,阿姊如今知晓什么是待价而沽了。”
阿姊想死。
外面有人涌进来,龙小雨被推到角落里,阿姊被人扯下来,用红绸裹着,盖上红盖头,推出门去。
吹吹打打的声音,由近及远,热闹极了。
龙小雨奔出去时,花轿已经出了巷子。
父亲暗骂:“可惜了一根红缎子。”
龙小雨明白什么是待价而沽了。
幼年时,那妇人怜悯的目光,诸多媒人的目光,曾令龙小雨时时回想起来。
龙小雨也明白什么是待价而沽了。
不久后,重病的阿姊被人送回家。
龙小雨趴在病床前,静静望着阿姊。
阿姊要死了。
阿姊说,她不想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