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最后最后喊的是娘亲。“飞雪突然低笑,泪水浸湿的鬓角粘着碎发,“三十七个刺客,我的昀儿才十五岁“她抓过姜怀虞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“姐姐剜了这心去吧!“
姜怀虞的九鸾簪突然扎进掌心,鲜血顺着郡主心口的纱布蜿蜒。她恍惚看见昀儿周岁时,飞雪在抓周礼上偷偷往算盘下塞小木剑。而今那柄桃木剑正挂在暖阁梁上,剑穗缠着绺胎发。
“夫人!“大娘冲进来扶住她时,带翻了案头药炉。艾草灰混着未煎的黄连洒在青砖上,像极了那年昀儿打翻的驱寒药。姜怀虞忽然挣开搀扶,扑到榻前抓起那件小袄。
针脚凌乱的夹层里,半张糖纸粘着干涸血迹。她凑近细看,正是二十年前带昀儿逛灯会时买的饴糖纸,金箔上印的玄鸟被血渍染成赤色。
“那日昀儿说要给姐姐惊喜。“飞雪突然平静下来,指尖抚过姜怀虞染血的鬓角,“他学了三个月炙羊肉,灶房烧了三回“话未说完,姜怀虞突然撕心裂肺地尖叫。
凄厉的哀鸣惊飞檐下栖鸟。梦琴捧着的铜盆“咣当“落地,血水漫过未绣完的老虎枕,浸透了枕上金线绣的“长命百岁“。姜怀虞攥着糖纸蜷缩在地,腕间襁褓布散开,露出内里绣着的生辰八字——甲子年戊辰月丙戌日寅时三刻。
蜀王府暖阁的炭盆爆出火星时,姜怀虞腕间的襁褓布突然燃起青烟。她攥着半块长命锁仰面倒下,九鸾簪在地砖上划出刺耳鸣响。梦琴扑上来掐她人中,粉色衣袖翻出个青瓷药瓶:“夫人含住这个!是郡主调了半月的安神散!“
飞雪郡主挣扎着滚下床榻,心口箭伤崩裂染红素纱中衣。她抓着姜怀虞的裙裾嘶喊:“那日我砍了十七匹野狼!肠子挂在柏树上“话未说完便被大娘铁钳似的手掌捂住嘴,血腥气混着泪水的咸涩漫进指缝。
姜怀虞呛出药丸,忽然抓住梦琴的银镯:“你说你们找到什么?“她指甲嵌进小丫鬟腕肉,琉璃灯下依稀可见镯内刻着的“昀“字。
“在落鹰涧“梦琴抖着嗓子摸出片染血的护心镜,“郡主流着血爬了三天,只寻到这副玄甲。“铜镜背面黏着绺黑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