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铁锁链在污水里泡得发胀,他忽然歪头咬住爬过锁骨的水蛭,腥臭的汁液溅在眼角,像极了那年偷喝父亲药酒被三姐扇耳光时溅落的泪。
\"咕噜\"
脊椎里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,他对着水面咧开嘴。
倒影中的青年披头散发,锁骨处被水蛭咬出的血洞正诡异地蠕动着——昨夜塞进蛭王腹中的半枚城主印信,此刻应当顺着地下暗河漂到了醉仙楼。
戌时的梆子声穿透水牢时,京城最大的勾栏里正爆发出哄笑。
说书人拍醒木的手僵在半空,台下戴斗笠的汉子突然掀翻桌子:\"萧家三姑娘上个月在慈幼局施粥,米缸底下埋的都是发霉的陈米!\"
人群突然安静下来。
\"这位兄台倒是面生。\"前排穿葛布的老者慢悠悠剥着花生,\"上月十八暴雨冲垮慈幼局围墙,老朽帮着拾掇粮仓时,分明看见每袋米都烙着"癸卯新贡"的朱砂印。\"
斗笠汉子下意识后退半步,后腰却抵上个冰凉的物件。
卖糖人的小贩握着铜勺笑出一口黄牙:\"您靴帮上沾的醉仙楼特供胭脂米,要不要尝尝糖稀?\"
二楼雅间突然传来杯盏碎裂声。
三五个蒙面人撞破雕花窗跃下,领头的刚喊出\"萧家女眷\"便哑了嗓子——茶博士甩出的抹布精准塞进他嘴里,滚烫的茶壶紧跟着扣上脑门。
\"抓活的!\"不知谁喊了声,大堂里二十多张桌子突然同时翻转。
账房先生扯掉长衫露出玄色软甲,打算盘的金珠暴雨般射向蒙面人膝窝。
萧云天把耳朵贴在渗水的石壁上时,正听见蛭王腹中传来的混乱声响。
他疯狂捶打水面,惊得嗜血蛭群炸开猩红的浪:\"怎么可能!
那些江湖散人明明收了\"
暗河突然传来咕咚声。
半片染血的衣角漂到眼前,正是他重金收买的漕帮二当家惯穿的鲛绡缎。
衣角上用血画着歪扭的狗头,是他与对方约定事成后的暗号——此刻那狗耳朵的位置,赫然插着枚糖人摊常见的竹签。
\"萧公子还留着咬人的习惯?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