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她余光扫到那些族人的脸，却发现大部分人皆皱着眉头，显然对这个完全陌生的方案满是疑虑。
果然，一个中年汉子首先冷笑着说道：“你这法子听起来新鲜，可我们老祖宗数百年来都是靠天吃饭，什么时候听过种地能活下去？再说，你那什么渠啊水啊，是说挖就挖的么？”
另一个年长的妇人则叹气道：“这位秦大人，草原上的人讲究实在，我们听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的法子，万一费心费力做了，到头来换不回几粒粮，还不如把力气省下来护着这几头羊。”
秦乾目光沉静，丝毫不因反对声而动怒。
他转而望向肆梅，希望从她这里得到支持。
肆梅轻笑，缓缓开口：“诸位，秦大人之言虽新，却未尝没有道理。若我们连试都不试，又怎能知其成败呢？”
听闻肆梅发话，众人虽不完全信服，但也不再当场反驳，只是仍旧低声嘀咕着，各怀心思。
见气氛有些僵持，秦乾忽然眸光一闪，语气轻松起来：“既然诸位这么担心，那便先不忙大规模动手。”
“不如择一小片荒地试一试，成不成自见分晓。”
老族长见状点了点头，算是勉强同意：“也好，你们试一试吧。但若是真耽误了时日，可别怪我们众人没提醒过你们。”
秦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：“时间会给我们答案的。”
……
春日已至，风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暖意。
秦乾带着几名族中年轻力壮的汉子，沿着部落附近打量出的水源开始动手。
肆梅虽身为公主，此时却也不言不语地卷起袖子，亲自帮忙运着工具，甚至不顾贵体，在泥地里跪坐清淤。
她动作轻缓，却隐隐有一股说不出的韧劲。秦乾偶尔回头瞥见，心中微动，但终究没多言。
几日之后，粗糙的沟渠雏形已成。
当第一股清水顺着渠底流淌而下，汇入试验田时，围在周围的族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。
那水流虽不多，却在贫瘠干裂的土地上洇开一道道湿润。
与此同时，荒地上种下的黍稷种子，在细致小心的呵护下竟也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