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爷带着夫人少爷跑了。全跑了,我们可怎么活啊。”
“陆老爷还欠着我们钱呢……”
“可不是,估计早想跑了,听说房子都卖了!”
“好多人走了,外面时不时能听到炮响,也不知道我们怎么办才好。”
吵,太吵了。
春节刚过去。今年的春节显然是不热闹的。平民百姓都躲在家里无处可去。
施燕云一大早顶着炸毛学生头,穿旧磨毛睡衣睡裤就出来卧室,实在是房间太不隔音。吵得睡不着觉。她今年才九岁,正是爱睡懒觉的时候呢。
这房子是她妈施铭芳离婚后,在靠近租界附近租的民房。
有些老旧的小小两间砖房,灰扑扑的总共不过三四十平米,层高很低,屋子窗口开的小小的,一点不亮堂,冬天阳光很难照进来。而且价格奇贵。好在地段很好,靠近租界闲杂人等很少见到,周边还算安全。
都是女人一起住,施铭芳在这个上面还是舍得花钱的。一间施燕云跟她妈施铭芳一起住。一间给老佣人桂婶、丫头春杏晚上住,白天收拾床铺空出来算是吃饭会客的地方。
厨房在外面搭了一间小棚屋。勉强烧柴火做饭够用。卫生只能去公厕了。
现在一大早,这间吃饭兼会客室多了好些个人,乌压压的把阳光都遮住了,大白天得开灯。里面有邻居也有一些陌生人,或站着或坐着,其中一个甚至趴在施铭芳腿上痛哭流涕。她妈一直抖腿想把人甩下来。可惜穿着高跟鞋旗袍披着披肩得注意形象,也可能早饭没吃,没什么力气。
“妈,怎么了?”
清早家里只有施燕云跟施铭芳在家。
现在外面局势紧张,吃用不仅价格贵还经常缺货,上面说有调控救济可惜没看到效果。
桂婶跟丫头春杏一早就出门各种采买,务必每样不缺。时常花费很多时间精力。
桂婶是爷爷奶奶当年救下的小丫头,一直服侍爷爷奶奶到去世。因为坚持不婚,成了老阿妈,后来其他佣人都散了,就她又跟着妈妈。特别的忠心能干。丫头春杏则是施铭芳路上救的快饿死的小丫头,七八岁跟着施铭芳到现在也有十年了。
趴着的女人一抬头,满脸泪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