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燕云死鱼眼般看着她妈,笑她天真。
“找谁?男人还是女人?找谁能在没有黄包车,帮忙在凌晨冬夜给您一路扶着去医院的?咱家附近可没有洋人医院啊。”
施铭芳听完讪讪的,低眉顺眼老半天说了一句:“那六百块就六百块吧,花了就花了。”
可不,半夜三更,敲开人家门,要人家帮忙托一个单人女人出门,那男人倒是能扶动,可妻子敢让吗?妻子去扶,和桂婶两个女人,能走百十米路就算好的了。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拜托医生上门来。
“哎,家里没有汽车就是不方便!”
“那就买一辆吧。”
“真的?”
“假的!”
那小学徒终于来了,背着一大箱,浑身大汗的走上楼来,看着也不过十几岁,可真是辛苦。
桂婶早走了,徐中元忙让学徒歇歇,水一直备着,防着施铭芳还要用水,正好倒给小学徒一杯。
“怎么这么大一箱子,都是给我妈煎服的?这喝下去,胃哪里受的了!”
施燕云皱眉头,不是很赞同。这药喝完了,人脸都跟药一样了。再说,就她妈那性子,吃个七八天能成,这么多药,吃一两个月,她早晚翻脸。
“并不都是那位太太的,只是因为师傅说,拿了小姐六百块于心不安,这才多配了点平时常备药,以防急用。这都写好了用法,也区分开打包了。您看看。”
“哼!他也知道拿六百块钱是多了?那最后还加价,可见心真黑。”
施燕云打开箱子,好家伙,至少有二三十包油纸包的药材。随手翻了一下,除了一半是她妈要煎服的,还有一些比如拉肚子止泻药、疖肿拔脓药、伤口止血药、瘙痒治湿疹的药等等,在最底下还有几包一起扎着写着:防小儿惊梦夜啼。
“小儿,是,指谁?”
施燕云指指她自己,又指指徐中元,“他,还是,我?”
那小学徒只拿脚在地上转圈,拉磨一样,吭哧吭哧半天才说话:“师傅,大概是拿错了。”
“哼,拿错了!”
施燕云觉得鼻子痒的不行,只想再狠狠哼一哼,只跟小学徒是没有用的,只能等闲了,去那中医诊所里好好问问了。
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