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他憋屈地挤进腿都伸不开的座椅上。
“把你的手挪开。”王章被热气熏得眼睛发红,不耐烦地说。
男人晲了他一眼,故意剧烈挪动挤满了座椅的身体,像一头海象穿着裙子在跳芭蕾,胳膊往王章方向一摆,差点把他撞到玻璃上,在王章爆发前的最后一刻,发出一声娇滴滴的轻哼。
旁边的孩子“哇”地大哭出声。
这群无礼的人类!
“……”王章总算尝到了一报还一报的恶果,手紧了又松,心里把江何骂了一万遍。
停留已久的飞机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位客人,摇摇晃晃地飞向大洋彼岸的东方国度。
“呕——”
王章跪在廊桥尽头的垃圾桶前,胃袋痉挛着,把最后一点尊严,混合着飞机上硬塞下去的那块薄荷糖绞成酸水吐出来。
邻座的男人踩着鞋子目不斜视,一甩头发,像个得胜的大公鸡一般昂首阔步走了过去。
远处电子屏上的航班信息欢快地滚动,绿色的小字跳动着“准点到达”。
王章盯着那个词,缓缓瘫坐在地上,笑了起来。
半晌笑容一滞。
脚麻了。
在空中飞行了十几小时,中途还落地中转了一次,挤在沙丁鱼罐头般的狭小座椅里,王章把平生最快乐的事和“成大事者忍常人不能忍”回想了一万遍,才堪堪抑制住一脚踹开舱门跳下去的冲动。
胃里又翻涌起来,王章抱着垃圾桶吐了个天昏地暗。
“先生,需要帮忙吗?”身后响起一个迟疑的女声。
王章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,把胃里最后一点东西倒腾出来,抹了把嘴角,捡起地上的信封,捂着酸痛的肩膀和腰一瘸一拐地走了。
等他走出航站楼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信封很干瘪,因为里面只装了两张薄薄的纸。王章把里面拿出来时,还朝下晃了晃,终于不可置信地确定,江何竟然抠搜地只给了两百块钱。
他在路边观察片刻,学着人类的动作拦下一辆出租车,根据记忆报了个地址。
一小时后,车停在了小区楼下。
电表滴滴地打出一张路费单,王章不看数额,把信封往司机怀里一塞,径自推门下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