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闻声率先踏入殿里,靠近时察觉到不对。这人的呼吸深沉而均匀平稳,姿态放松,不像是在打坐,反而是像在……
他蹲下身,凑近了看。就在这时,那人的呼吸一滞,两撇胡子翘起,在睁眼的瞬间看到面前放大的一张脸,睁眼变成了瞪眼,老头的睡意烟消云散,嚯地一声差点翻起来叫道:
“什么人?!”
“神算铺,裴闻声。”裴闻声揪过一旁的蒲团坐下,“郑老,幸会。”
“去去!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?你这年轻的后生,就不知道珍惜老人家吗?”那人不满地抬头,又是一惊。
身旁围着几张好奇的陌生面孔,徒弟站在柱后悄悄探头探脑,显然就是把这群外人带到殿里的始作俑者。
打坐睡着被小辈当场抓住,郑客行面子上有些挂不住:“你们来干什么的?”
“郑老先生,我就直话直说,不跟您绕弯子了。”
裴闻声单刀直入:“半个月前我师傅来找你谈话,第二天去往琼州后就失踪了。我来是想问您,那晚您跟她谈了些什么?”
郑客行听得一个头两个大:“慢点,慢点。你师傅是谁?”
“神算铺,孔逸。”
郑客行一头银发乱蓬蓬的,扎成个歪斜的发髻,他一手掰正了身下的蒲团,坐直了身,“哦,她啊。”
“您似乎对她的失踪并不惊讶。”裴闻声挑眉。
郑客行慢吞吞地说:“沾上那些事情,她身上发生任何事,我都不会感到惊讶。”
裴闻声笑意淡了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逆天改命,本就是一场豪赌。胜者登云踏雾,败者灰飞烟灭,这有什么难理解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