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琰笑了,伸出拇指心疼地晕开姜冕紧皱的眉头:“都是我不好,害得你生这么大一场病,如今每日都要喝这比黄连还苦的药。”
“别胡说,若是这也能怪你,那你就成了全天下的罪人了。”姜冕笑了笑。
郑琰右手抚着姜冕的眉眼,定定看着姜冕,眸色极其温柔:“殿下,我们走吧。”
姜冕一怔,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此一说:“去哪儿?”
郑琰:“随便去哪,你不是想去看海吗?我们去看海,现在就走。”
姜冕神色一滞,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忽然这样说。
“我想让你开心。”郑琰认真地说:“我不想让你不高兴。”
姜冕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,弄得有些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无奈:“我们走了,百姓怎么办?”
“百姓怎么样关我什么事?”郑琰那语气理直气壮的:“国君也罢,百姓也好,他们是死是活对我来说,从来就不重要,我在乎的只是你。”
“其实我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在想,”姜冕认真地看着郑琰:“若是当初陈国闹灾的时候,不是正值战乱,不是百姓朝不保夕、人人自危的年代,更不是这礼崩乐坏,世人都只顾独善其身的乱世。
而是像圣人《礼运》中说的那样,天下为公,选贤与能,讲信修睦。
倘若为官者,一直不忘初心,一心为民。
那么,或许,当年的赈灾银就不会不翼而飞,你们一家人就不会被灭口……
我甚至在想,那怕这些都不可能,但如果这是个和平年代,你当初或许不会被你师父捡到,而是被一个普通的好心人捡到。
你如今,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境遇?”
郑琰:“……你介意我是刺客吗?”
“不,”姜冕伸手描摹郑琰的眉眼:“我是害怕,郑琰……刀剑太利了,我怕你终有一天会伤了自己。”
郑琰脑子里再一次浮现出师父的话:
“用剑杀人者,最终也会死于利剑之下。”
郑琰看着姜冕那心疼担忧的眼神,心隐隐抽痛起来。
他本来是烂命一条,对于他来说,报了仇以后的每一天,都是赚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