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太过艰难了,那个天天想着改变门楣让父母过上富贵生活的人,却连母亲死了都不知道……
他该有多悔恨啊,而一个僚属就做到头了的仕途,让他的心也死了吧。
那时候虽然态度谦和,但他内心是多么高傲啊,这么多年一直受无能者的打压和嘲笑,他又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呢?
难道落魄的寒门真的就该一直落魄下去吗?难道有才能的人就该一直被压在底层吗?我甚至在不经意间差点脱口而出,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?
表面上一片歌舞升平,但隐藏在暗处的怨气到底累积了多大?晋朝真的能长久吗?
反观我,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守,真的是因为我自身能力吗?想着想着我就怕了,我好怕母亲出事我不在啊。
或许,父亲是对的,现在的年代只能守正,想的越多越难受,赵真要是能不那么执着地去追求名利,也不至于活的如此痛苦。
往后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事,那些靠在墙角抽着烟叶子的老人晒着温暖的太阳,破破烂烂的衣服黢黑蜡黄的双手向世人表明他正受着穷苦,可嘴角那一丝单纯而惬意的微笑我却从没在官场中见过。
这是赵真挣扎一生也难以享受到的惬意,而这却并不需要名利,所以,他死的真的值吗?
到任上之后,我先跟前任内史做了交接,明白了一些所谓的规则,然后拉上副手主动拜访了各方势力,观察了他们的口风。
让人难过的是那些人一见面就问家世,若不是看我父亲的名气,恐怕他们都不会理我。
这里懒散和贪腐已经成了习气,山林河川很多都掌握在少数家族和官吏手里,百姓们的生活虽然比战乱时好多了,但盘剥仍旧很严重。
先前我管不了,现在能管了,我便想管管。
但也不能着急,踏入人家的地方还是得小心点。
从此后大小事宜照旧,我只处理一些大事和急事,对于任何想见我的,人照见,但礼不收。
人们纷纷在猜测我想干什么,他们用各种方式来试探我,而我只是把人事暗暗记下来。
半年后,我行动了。
那些经常登门却只是拍马屁的,自我举荐却不敢谈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