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启缓缓睁开眼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,整了整被刀锋压皱的衣领,沉声道:“大王选了明智之举。明日午时三刻,大王带领自己的军队出寨门请降。”
说罢,赵启昂首阔步向厅外走去,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音在死寂的大厅里格外清晰。出了大门之后,翻身上马扬长而去。
阿依娜急得眼眶发红:“父亲!难道我们白利就这样……”
阿依娜话音未落,盾月多丽抬手制止了阿依娜。
老土司背过身去,望着墙上悬挂的祖传战旗,那上面斑驳的血迹是先祖征战四方的见证。此刻烛火摇曳,将盾月多丽佝偻的影子投射在战旗上。
“把油锅里的火撤了吧!”盾月多丽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石板,“再派人通知各寨,准备好牛羊美酒……”
赵启策马奔至金军主营辕门前翻身下马,三步并作两步闯入大帐,只见主帅崔振赫正俯身查看沙盘,狼毫笔在地图上圈出白利土司的疆域。
“大人!幸不辱命!”赵启抱拳行礼,额角还沾着赶路的汗珠:“盾月多丽已应允归降,明日午时三刻,他将亲率部众出寨门受降。”
崔振赫直起腰,马灯在他脸上投下森冷的阴影:“倒是一个识时务的。”
崔振赫忽然轻笑一声,手中狼毫重重戳在沙盘上,“不过白利人素来剽悍,先生就这般笃定他们不会反悔?”
赵启上前半步,压低声音道:“在下另有计策。盾月多丽膝下有一女阿依娜,性情刚烈,在族中威望颇高。
在下以为,可在受降时扣下此女,送往大都陛下处。盾月多丽一家也送往大都,这样白利一族就不敢轻举妄动了。”
崔振赫摩挲着下巴,眼中闪过赞许:“好主意。明日你随本帅一同受降,待盾月多丽出寨后,就依此计而行。”
第二天,烈日高悬,崔振赫立于阵前,身后金军旌旗如林,枪上刺刀映日生寒。
当寨门吱呀洞开时,一阵苍凉的牛角号声刺破寂静,盾月多丽袒露古铜色胸膛,仅着粗粝羊皮束腰,脖颈与手臂的图腾刺青在汗水中泛着暗红,双手高举雕满族徽的檀木匣——白利世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