甚至在她看过去时,婶子还悄悄抹了抹眼角。
晨风吹动她鬓角的白发,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。
焕丫一愣,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。
她怎么忘了,最心疼天成哥的,其实是婶子啊。
最想看到他走出这个院子的,也是婶子。
思及此,焕丫不再劝,只是询问宋天成需不需要推轮椅,得到否定的答案后,先一步扛着柴灰带着大虎走了,让宋母和宋天成在后面慢慢来。
焕丫跑到村口时,就看到那连成一大片的田里多了好多人。
而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个麻布口袋,不时往布袋里抓一把东西撒在田里。
焕丫快步跑了过去,把麻布口袋往地一放,对秋梅说:“梅姐,咋样了现在?还有人发现布包不?”
“没。”秋梅摇头,“不过刚突然来了好多人,你回去遇到的?”
焕丫嗯了声:“总得把事情闹大点才好看是谁弄的。”
她说着,视线扫过那些田里的人。
“梅姐,你对这里熟悉点,你帮我记一记,看看谁家的田里没来人。”
秋梅眼睛一转,就知道焕丫打什么主意了。
“你怀疑那些没来的?”
焕丫点头:“没来的要么是还不知道,要么就是确定自己地里不会有。咱先把人记下,后面再来盘算。”
秋梅应下:“成,你先撒了,省得这虫子一下又变多起来。”
焕丫扛着布袋走到了田埂上,大虎就跟在她身后摇尾巴。
她找到最先发现蚜虫的那几株麦苗,蹲在田垄边,搓了搓冻红的手指,捻开粗布包袱,柴灰簌簌落在掌心。
焕丫对准那几株麦苗手腕一扬,灰白色的粉末便随着风飘散开来,覆上青黄的麦苗。
灰末沾在叶片上,有些被晨露打湿,结成斑驳的灰痂。
焕丫一边撒一边往前走,这才看到田埂边上一丛倒伏的麦苗。
她伸手拨开,指腹却触到一片黏腻。
翻过叶片,翻过叶片,底下竟密密麻麻缀满了虫卵,青白色的卵粒挤挤挨挨,像发霉的粟米粘在叶脉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