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”雪儿压低声音问道。
任冰探头看了眼熟睡的妞妞,凌厉的轮廓忽然柔和下来。他自然地牵起雪儿的手,掌心还带着夜风的凉意,“没事,我送你回去休息。”
两人踏着碎月并肩而行,穿过药香弥漫的庭院。行至角落那顶青布帐篷前,雪儿突然脚下一软,眼前天旋地转——
任冰手臂如铁箍般瞬间环住她的腰肢,稳稳将雪儿半揽入怀,“怎么了?”素来沉稳的声线里罕见地泄出一丝慌乱。他的指尖刚要搭上雪儿的腕脉,却被她轻轻避开。
“无妨”她苍白的唇瓣微扬,额前已渗出细密汗珠,“只是连日施针,有些乏了。”
任冰不语,直接将她打横抱起,怀中人轻得仿佛一片初雪,素白衣裙在他玄色官服上绽开如昙花。他步履稳健地走入帐篷,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床榻上,又仔细掖好被角。
“睡吧。”他在榻边坐下,自然而然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,“我在这儿守着。”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跳动,将那道惯常冷峻的线条柔化成温暖的弧度。
雪儿纤长的睫毛已经不受控制地垂下,却仍强撑着伸手推他,“你也去歇着”指尖碰到他肩头的瞬间,忽然滑落下来,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。
任冰顺势握住她垂落的手,轻轻放回被中。他起身时衣料摩挲的声响格外清晰,“有事定要唤我。”走到帐门处又回头,正好看见一缕月光穿过缝隙,落在她苍白的唇畔。
“老大!”卓越低沉的声音刺破夜雾,任冰瞬间睁眼,玄色披风翻卷间已掠至帐外。
“您让盯的人,”卓越目光锁着雪儿的帐篷,声音压得极低,“进了欧阳姑娘帐内。”
任冰眸中寒光乍现,“然后?”
“再无声息。”卓越喉结滚动,“以欧阳姑娘的身手”
“去歇着。”任冰摆手打断,步伐看似从容,却每一步都精准踏在更漏滴落的间隙。
他在帐外凝立良久,剑柄在掌中不住震颤,终是挑开了那方浸透夜露的青布帘。
帐内烛火被灌入的冷风扯得东倒西歪,忽明忽暗间,雪儿苍白如纸的面容刺痛了他的眼——那抹蜿蜒至下颌的血痕,在摇曳的烛光下竟泛着妖冶的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