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到此处突然顿住。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,又看了看染血的袖袋,忽然探手抽出雪儿鞘中的鱼骨剑。寒光出鞘的刹那,他单膝跪地,双手托剑举过头顶,“要杀要剐,但凭三妹发落。”
剑锋映着烛火,在他颈间投下一道凛冽的光痕。
倪可笑这般郑重其事的举动,倒让雪儿心头一颤。她急忙“铮”的一声还剑入鞘,双手托住他手肘将人扶起,“大哥这是做什么!我们既结金兰,便是生死与共的兄妹,说这些话岂不生分?”
雪儿取来药箱,指尖在倪可笑肩头虚点示意他入座,见他仍僵立不动,索性直接按住他肩膀往床沿一压,“老实坐着!别喊疼。”
话音未落已单膝点地,利落地扯开他被血浸透的裤管。一道三寸长的伤口狰狞外翻,皮肉间还嵌着碎石。
“再耽搁片刻,天日教怕是要换个瘸腿少主了。”她嘴上不饶人,手法却极轻。银剪绞去腐肉,药酒冲洗伤口的动作一气呵成,最后缠上素白绷带时,指尖在末端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。
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,映得她鼻尖沁出的细汗晶莹可见。
倪可笑望着她低垂的眉眼,喉结滚动了几番,突然道,“我恨自己眼瞎,与老二相交十载,竟没看出他早已投靠了尊统派”
雪儿正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。她抬眼时,正对上倪可笑通红的眼眶——这个向来直率的天日教少主,此刻眼中竟噙着泪。
雪儿将药箱轻轻合上,指尖在檀木箱盖上摩挲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“人心似海,纵是血浓于水的至亲,也未必能窥尽海底暗流。”她抬眸望向窗外渐白的东方,“我当年若不是任性妄为,又怎会连累”
话音未落,倪可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“这如何能一样!你当年不过二八年华,而我——”他声音哽住,“我与他同吃同住多年,竟连他何时成了尊统派的走狗都”
雪儿手腕一翻,如游鱼般脱出他的掌心,“《毒经》有云:‘变心之毒,甚于鹤顶红。’他要变,你还能拦着不成?”
晨光透过雕花窗棂,将二人的剪影投在青砖地上,一长一短,微微颤动。
“雪儿”倪可笑刚要开口,不自觉间已换了称呼,房门突然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