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冰指节暴起,青白交错,他猛地转身,衣袂翻飞间将满地落花卷得纷乱如雨。
行至胭脂铺前,任冰忽地驻足。鎏金铜镜中,分明映出身后卖泥人的小贩——那人手中虽捏着未成形的泥坯,浑浊的眼珠却死死黏在任冰背上,摊位上插着的糖葫芦早已化成了黏稠的糖浆。
任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随手拿起一盒胭脂把玩,指尖在“醉芙蓉”三个描金小字上轻轻摩挲,铜镜里那汉子的喉结顿时紧张地滚动起来。
“客官要试试颜色么?”老板娘捧着水粉托盘殷勤相问。
“包起来。”
任冰将碎银掷在柜台上,接过用红绸包裹的胭脂盒时——铜镜中,那卖泥人的汉子正慌乱低头,手中刚塑成型的仕女像被他五指一拢,精致的发髻顿时扭曲变形。
任冰指尖轻挑,将那方胭脂贴着心口收好,他负手而行,步履从容似闲庭信步。
那汉子偷眼望去,只见方才任冰站立之处的青砖地上,赫然印着两个三寸深的脚印——竟是方才接货时,生生将内力透入石砖所致。更骇人的是,脚印周围散落的花瓣,此刻竟都如利刃般插进了砖缝之中。
巷尾传来更夫梆子声,任冰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长街尽头。
那汉子低头间这才发现,自己摊位上所有的泥人,不知何时都变成了同一个女子的模样——杏眼樱唇,鬓边一支金凤步摇,正是雪儿姑娘的相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