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,你怎么又去干活,不是说了留着我回来做饭吗。”
成郊皱皱眉,看着佝偻起脊背、咳嗽不停的的母亲从灶房出端出两个或破口、或有纹裂的瓷碗。
一个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煮鸡蛋,另一个碗里是蒸野菜。
再配几个玉米面窝窝头,一壶老茶,这就是娘俩的晚饭了。
“等过几天,我带你去市里拍个片子看看。”成郊说:“老这么咳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。”
母亲笑了笑,在院子里支起小方桌,两碗菜摆上,递给儿子一个最大的窝头。
“先吃饭。”
两人吃了一会儿,母亲忽然问:“成郊……你,想不想去找你姐姐?娘是说,你的亲生姐姐。”
成郊默不作声,修长分明的大手忽然将窝头捏得粉碎,声音低低的,仿佛从牙关里蹦出来:“谁、想、找、她。”
这么长时间,所谓的亲生姐姐从未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。他岂能不知道她的意思?
她根本不想认他们。
母亲叹了口气,她才五十多岁,却生了一脸苦相。沟壑纵横的脸上刻满了生活的疲惫,说是七十岁也不为过。
她剧烈咳嗽了几声,仿佛要将肺从喉咙里咳出来一样,成郊马上站起身去找药,拉开堂屋里唯一一扇窗户下的柜子,里面填满了各式各样的药盒,但都是空的。
三个月之前,成郊跟工地上的小包工头起了争执,原因是小包工头想将他从小痴傻的妹妹介绍给成郊,做成一桩媒。
不仅不要彩礼,甚至要给成郊不少钱——一辆车子,镇上一套房子,以及一份体面的工作。
甚至,要包揽成郊母亲的养老。
小包工头抽着烟,笑嘻嘻地冲他露出一口大黄牙:
“弟弟,我知道你妈最近病了,这样吧,赶明儿我开车带婶子上市里瞧瞧,钱的事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至于你那工资就更别担心了,我王五就算再抠,还能扣自家人的款?只要你同意跟我妹结婚,等你们领了证,我马上打给你三万块钱!否则天打雷劈!”
开出的条件,哪怕是十里八乡的人都要艳羡。
连母亲也劝他,条件算是很不错了,何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