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在旁人地界儿,铮铮总是睡不踏实,沈止罹只好在她身旁守着,没心没肺的山君倒是睡的四脚朝天。
沈止罹望过去,看见山君仰躺着睡的正香,嘴角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,山君身为大虫,阳气旺盛,初冬的天连被子都不盖,沈止罹看着山君袒露在外的肚脐,深深蹙起了眉。
烛火摇晃一瞬,再安静下来时,山君肚脐上已经盖上一角锦被。
寒气随着天光逐渐旺盛,寂静的宅子也伴随着阵阵隐忍的咳嗽声苏醒过来,地上覆了层薄霜,被来来去去踏过,融进泥地里。
一丝一毫的动静都瞒不过山君的耳朵,他迅速从深眠中苏醒,在他睁眼片刻后,门外传来叩门声。
“贵客可醒了?公子遣我来唤你们。”
铮铮还睡的香甜,听见动静翻了个身,口中咕哝几声,又睡沉了,山君已经轻巧跳下榻,闻言,转头看向沈止罹。
沈止罹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铮铮,对山君扬扬下颌。
山君放松下来,耙耙乱糟糟的头发,揉着眼睛踢踢踏踏向门口走去。
几声隐约的话音传来,不多时,关门声响起,山君打着哈欠回转。
沈止罹收起手中的玉简,将药炉中成了多时的药丸取出装好。
山君蹬开鞋子,扑倒在榻上,看着睡的小脸红扑扑的铮铮,轻声问着沈止罹:“我们什么时候走?”
这宅子虽风景秀丽,陈设都十分讲究,但对于刚化形不久,还存着野性的山君来说,这宅子着实诡异,分明处处都是人,却处处都不是人,让野性未脱的山君分外不适。
沈止罹将最后一粒药丸装进玉瓶中,塞上软塞,隐隐弥漫的药香顿时淡下来。
“快了。”
沈止罹看向泄进房中的天光,似是自言自语的道:“他对我有恨,不会留我的。”
上一辈的恩怨对于沈止罹来说还是第一次听闻,以极其惨烈的模样呈现,到了如今,谁也说不清当年哪一条是生路,或者说,哪一条都是死路。
不过,他的运气还是要好一点,起码,他手脚健全,也顺利活到了今天。
说话间,还犯着迷糊的铮铮慢慢坐起,揉着眼睛在身旁摸索自己的竹竿。
沈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