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急红眼的家属根本就不听,往前冲就要打任萱。
任萱踉跄着后退,后腰撞上抢救车金属把手,但是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的公文包砸中手腕。滚落的玻璃药瓶在地上炸开的脆响中,她突然注意到墙角阴影里蹲着的白发老人——苗苗的爷爷始终沉默地用鞋底碾着烟头,在瓷砖上拖出蚯蚓状的焦黑痕迹。
\"放你娘的狗屁!\"男人突然抓起输液架,\"我闺女早上还能背乘法口诀表!\"不锈钢支架擦着任萱的颧骨砸在墙上,震落一墙的院感宣传画。画面上微笑的卡通护士被划开长长的裂口,露出后面灰扑扑的墙体。
任萱在混乱中死死护住胸前的病历本。保安冲进来时,她正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规律跳动的数字——苗苗的心率稳定在112次\/分,血氧99。如果不上呼吸机,真的不知道还能够维持多久。
任萱摘掉被扯断链子的工牌,塑料封套裂痕里渗进的血渍像条细小的红蛇,\"通知神经内科急会诊,准备做脑脊液培养。\"
家属的咒骂声被隔绝在自动门外。任萱用颤抖的手翻开病历,最新一页还留着苗苗用紫色蜡笔画的歪扭小花。
她突然想起一年前那个腺病毒肺炎的男孩,也是这样在看似平稳的病程中突然心跳停止。当时她还能斩钉截铁地说出\"暴发性心肌炎\",现在却连医嘱单上的签名都洇开了墨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