灭族之恨和养育之恩之间存在那么大的冲突，足够把普通人拉扯得摇摆不定，挣扎痛苦，可她身边这人好像并没有因此被阻拦过脚步，见证甚至亲历过黑暗，而初心如故——这般看来，这个位子他还是配的。
“楚南鸿，我们是敌人吧。”她笑着道，“你这是通敌。”
“……就算你拒绝我，也总不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了。”楚南鸿随她一起仰望夜空，即便在只有稀薄月光能够穿透云层的夜晚，眼睛依旧闪闪发亮，“我相信你。”
“傻逼。”
毫不客气的骂完后，戴轻清沉默片刻，再次张口时，嗓音中多了一丝沙哑，腔调却难得柔软了半分：
“你爱世上每个人，想要拯救每一个不幸的人，你是没有错的救世主，不需要通过我证明什么。”
楚南鸿微微一惊，侧脸看她。
今日的戴轻清很奇怪……不如说她一直是个很有个性的人，但她今天的言行都格外奇怪。楚南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，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。
“我并没有那么想，戴姑娘。”他慌忙解释，“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不是一份功绩。”
戴轻清摇摇头，食指放在唇边，比了个嘘声的手势：“我是说，不必劝我，不用管我，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。”
“我不会原谅任何与我有过仇恨的人。所以，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原谅我。”
她会为自己负责，无论选择还是行为，不论千夫所指还是天打雷劈。
“我会离开此地……等我做完我想做的。”
她毅然站起身，跳下悬崖前最后望了楚南鸿一眼。
“后会有——”
戴轻清又望了一眼天空，微妙停顿，最后咽下话音，改口道。
“罢了。我先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