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声道:“他们不愿意让你回家,那就算了吧。”
“这里的风景很特别。峡湾地貌美不胜收,下雪的时候也很漂亮,比原来的家好多了是不是?”
“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对的,也不是很确定你会不会生气。但我想着你总不会为了那些垃圾和我生气的。”
“我最后还是忍不住用了一点手段——就当是为了不让我长太多结节。钱钊父母目前把房子抵押了,全家限高,正在靠卖豆腐给他家耀祖还债,估计到死也是还不清了。耀祖目前正在牢子里,20年以后才能放出来。我知道你不会觉得痛快的,但我这个人一向来见不得恶人好,你也知道。”
她站了很久,久到太阳彻底落下,才终于转身离开。
不能落泪。
如果泪水掉到墓碑上,
钱钊会不得安息的。
她想,钱钊好不容易自由了,不能再让她伤心了。
李洛静静听着程心讲。
程心讲的时候表情非常平静,仿佛所有的悲痛都已经沉淀,剩下的所有事实都可以摊开。
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。
再恶心的人,再恶心的事,久了之后也会麻木。
逆来顺受和吃苦耐劳是老钟人天生的品格。
李洛垂下眼睫,嗓音有些低哑:“我曾经不觉得有什么值得留恋的。”
程心侧过头看着他,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。
“交朋友是不是这个流程,互相认识,然后交换秘密?”李洛轻轻叹了口气:“你告诉了我你的故事,那我也说一段。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。所有我爱的人都在理我而去,但在我自杀的时候被人拉了一把。”
“是谁?”程心问。
李洛的指尖摩挲着石墙,似乎在回忆什么,他的声音轻得像风:“陈思言。”
程心愣了一下,原来是他。
这个沉稳、温和、像一座灯塔一样的人,在李洛的生命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,她大概能猜到一二。
“他救了你?”她问。
李洛点了点头,笑了笑:“其实也不能说是‘救’。那时候我情绪很糟糕,觉得自己走到哪儿都只是个累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