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跟陆小弟走!我爹病死了,弟弟也被流民打死了,这里没什么值得可守着的了。”
沉默坐在一旁的任保成突然开口。
一个月来未曾打理,胡子和头发在年轻男人的脸上肆意打结纠缠。形容落魄的与乞丐无异,好在声音还带有几丝中气。
“带上我们一家吧,互相有个照应。”卫厚中生怕撇下自己一家,赶忙让媳妇带上家里仅有的小包袱,麻溜跑到陆小阔身边。
这行径看得让大伙儿无语。
打架的时候不见他,这时候又比谁都勤快。
“那就走吧,都走吧!”
僵持不决时,虚弱又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。老人身躯如同冬日里的残枝,双脚拖沓着迈出门槛。
“高爷爷”
“幼时随爹娘逃难至此,好不容易安稳了,没成想老了还要再来这一遭。老天爷这是不让人安生啊!”
高老汉将手上的一段新布丢在地上仰天悲凄大喊。力竭摔在地上,枯瘦的手指抚在地面,浊泪滴滴砸落。
“爹,再来一次又何妨,我们偏要活着,活的好好的!”就近的家人急忙跑过去将人扶起,看着瘦得不成人样的爹,高童强忍悲苦安慰。
“是啊,再来一次又能怎样!儿,让芬儿她们收拾东西吧,我这老骨头就再领你们走一回!”
高老汉用力抹去泪痕,望了眼关切看着自己的小辈们。精神陡然斐烁,语调也高昂了几分。
“不用顾及我们,孩子,你们早就应该离开的。”
不知何时,几步之遥的几幢茅屋门口都站上了老人。虽然直立都极为艰难,手脚不受控地颤抖,眼中含着泪,可依旧慈祥怜爱。
“爹?”
“娘?”
……
最终,所有人总算都同意逃难。
陆宽心情暂时轻松几分,告知集合时间和地点后让所有人尽快收拾。
一个时辰后,众人带着不多的家当在布坊内集合,坊里能带的就都带走。
“人怎么还没到齐?各家赶紧回去催催。”
数了数人,三十六人,还差九人。得早些出发多赶点路。陆宽心急,开口赶忙催促众人。
“马上马上!我爹娘说他们再准备些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