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更低几分:“梁婆子,就黄修文这个品性,你放心把家里的读书种子,交给他教导吗。”
梁青娥回过神来,语气含混道:“黄修文怎么也是个童生,学问该是有的,至于那啥抛弃原配发妻,他果真把满蹊娘休弃了。”
妇人神色愤愤:“倒还没走到那一步,满蹊娘好歹是他舅家表妹,就算他黄修文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,恨不能立马休妻,他亲娘也不会答应,毕竟是亲上加亲的姻缘,要是走到那一步,势必会闹到断亲……”
“说到底,还是满蹊娘没个儿子傍身,这才让黄修文拿住短处,逼着她给外头那小娼妇让位置。”
妇人絮絮叨叨一会子,就走了。
祖孙二人回去路上,二毛妮见阿奶一言不发,自顾自推着车,也跟着沉默下来。
梁青娥推着板车,车轮碾过碎石路的声响里,她突然想起前段时日的一桩旧事。
那时麦收假后重新开课,大孙子从学堂回来,眉眼间尽是郁色。
她原以为是孩子落下了功课,被黄夫子斥责才这般模样。
追问之下,这孩子却避而不答,转而说起旁的事。
梁青娥想到大壮当日的含糊其辞,心里哪还不明白,这小子怕是当日就知道黄修文干的这缺德事了。
听方才那妇人话里的意思,黄修文似乎想是要休妻另娶。
读书人最要脸面,这事既传了出来,小卫氏的处境,显然很不好了。
男人一旦铁了心要休妻另娶,最常见的,便是这外头的女人怀了身孕,想让孩子能认祖归宗。
更棘手的,则是孩子已经落地,且是个男娃,那女人仗着这点,开始索要名分。
毕竟,私生子的名头好说它不好听。
他们庄户人家是不大讲究这些,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究这些。
梁青娥重重叹口气,想到小卫氏的为人,和黄满蹊的好性情,不禁为这母女俩忧心。
二人推车赶回家,就见院门口铺了好大一片晒毯,淘洗好的麦子正均匀摊在上面晾晒。
不远处的树荫下,五壮席地靠坐在树干旁,他身边一根长竹竿,膝上一个沙盘,正聚精会神在沙盘上写写画画,连鸟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