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第的周举人在棉纺工坊当账房,每月八两银子的俸钱比老家县学的教谕还多。他那些同窗更各有去处:通算筹的去市舶司核关税,字画好的给商号写匾额,连最不善经济的李秀才都因通晓番话,被波斯商人聘作通译。茶肆里常听见这样的笑谈:\"十年寒窗挣不来顶戴,倒在这松江府换成了真金白银。\"
从望江门到状元桥,三百步长的街道挤着四十八家食肆。淮扬菜馆的灶台日夜不熄火,专做船商生意的海鲜铺子凌晨就去码头抢头网。最气派的是晋商合股的\"汇通楼\",三层歇山顶的楼子里能摆下两百桌席面。掌柜的得意道:\"上月光是糟鲥鱼就用了二十缸,绍兴黄酒进了五十坛——都赶得上南京城的用度了。\"
城隍庙前的空地上,说书人老徐新编了《张太守建新城》的段子,听客里挤着穿绸衫的商贾和短打的工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