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下巴像个机器似的,不停地开合着,喉咙里还发出“咔哧咔哧”的动静。
“阿一?”扁越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呢。
庄周一慢慢把头转了过来。
他嘴角沾着半块脑子,那眼睛里浑浊得很,不过被月光一照,就像镀了一层很诡异的银色。
他膝盖旁边躺着两具尸体呢,维安的长鞭就落在脚边,林小云儿的碎发上沾着血,散落在泥地上。
扁越人一下子呼吸都停住了。
他瞅着庄周一沾血的嘴角,又看着他脚边那滩血还在慢慢往四周渗,突然就想起基地里那些传言了,说是被精神系异能控制的丧尸,最后都会被本能给吞掉。
庄周一脑袋歪了一下,喉咙里模模糊糊地吐出“阿越”两个字。
他把手伸出来,指尖上还滴着维安的血呢。
扁越人看着那只手,一下子就想起三年前在医疗舱的时候,庄周一也是这么把手伸出来,说“阿越,我疼”。
夜里的风卷起来一片枯叶,那枯叶从扁越人的脸边擦过去了。
他看着庄周一眼睛里仅存的那点清明,突然就想到小公寓的阳台了,那薄荷应该要抽出新芽了吧,星图拼图的最后一块,还在茶几底下呢。
“阿一……”他轻轻地说了一声,往前迈了一步。庄周一的瞳孔一下子就缩起来了。
他嗷的一下就扑了过来,那烂糟糟的指甲一下子就扎进扁越人的肩膀里了。
扁越人呢,他没躲,反倒伸手就把庄周一抱住了,就这么任由鲜血把自己的衣领都给浸透了。
他眼睛就盯着庄周一后脑勺那块浅浅的疤呢,那疤是三年前被玻璃划的,当时庄周一还嘟囔着说“这疤可影响戴耳钉了”。
“阿一啊,”扁越人在庄周一的耳边轻轻说道,“咱回家吧。”
庄周一的动作就那么停了一下。
他那犬齿都抵在扁越人的动脉上了,可就是一直没咬下去。
这时候,远处丧尸的嘶吼声传过来了,而且是越来越近。
扁越人就这么抱着他转身,朝着小公寓的方向走过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