志平听了皱皱眉头,他望了父亲一眼,父亲正低头喝茶。冯医生却都听懂了,他吸了口烟,慢慢地说:“我20年前就在蚌埠医科大学深造过,给市里很多领导都看过这毛病。”
他侃侃而谈着光荣的历史和扎根乡村,造福一方的意义。他在志平面前不提糖尿病三个字,而是用“这毛病”来代替,仿佛这病不值一提,藐视它,这让志平感到舒服。冯医生过了一会又拿出一本绿色的日记本,上面用或深或浅的墨水笔记录着看过的病历。
“我以前一直没断过,为他们看的病我都记下了。那个二轻局的张副局长,就是这个毛病,三个疗程症状就减轻一半,后来又追了三个疗程,彻底不打针了。农机局的饶局长甲状腺肿大,也看好了。邮电大楼的吴所长肾病到全身浮肿路都走不动了,完全吃我的中药,现在能蹦能跳的,走路神杠杠的。”
志平听着这些单位名称,仿佛是上个世纪,二轻局,农机局还有吗?但冯医生对糖尿病用药的分析却十分透彻。
“说胰岛素是王炸的药,肯定有效果。但是一旦用上这个药就上瘾,停不下来的,因为我这个中草药的效果是慢慢出来的,你们不用急,先把我这个药喝起来,针就停下来。”
志平听了这好像针就可以停了,便幸福地凑近冯医生说:“那我们现在吃一种叫大蓟的草药,能不能跟你的药一起吃呢?”
“嗯,大蓟草就是山萝卜。萝卜是疏表解里的,就停停吧,说起来也就是个清热凉血的作用,对恢复胰岛素没啥用。”
冯医生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中医,让这让志平深为佩服,同时也觉得这病真的要彻底被治愈了。这么长时间,每一个医生都说没法根治,只有运动,饮食,用药平衡治疗,唯有眼前这个能干的冯医生说的那么干脆,志平感到那肯定的话语里每一个字都格外温暖,把志平早已冰凉绝望的内心捂热。他抬头朝小院望过去,阳光打在整齐的玉米地上,一片绿油油,远处是一片蓝天,像是被水洗过一般,干净瓦蓝。
他再回头看看冯医生的家,也不觉得有多么乱糟糟了,反而让志平记起小时候去外婆家的情形,老式的八仙桌上堆着一些永远用不上的东西,当然也不知道有什么用。家里也是农具和其他日常生活乱放,但志平每次去那里总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