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佘野抱着昏迷不醒的苏无罔回到殿里,召集所有医者时,他加入其中的时候,无阑就已经知道了。
长生树的凶性,哪是那么容易压制的?
无阑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里的半碗血,笑道:
“还喝点吗?林风这小子血热,好喝的。”
他仰着脸,眼眶微红,却倔强地不让眼泪落下。
当师兄的,怎么能让师弟徒增惆怅?
无阑伸手揉了揉苏无罔的发顶,指节微微发颤。
他想问,疼不疼?
他想问,你一个人撑了多久?
可最终,他什么都没问出口,只是扯出一个笑,故作轻松地岔开话题:
“你见过小狐狸雕像了吗?我打算带几只回昆仑给大师姐玩玩。”
顿了顿,又嫌弃似的补充一句:
“丑萌丑萌的。”
仿佛他们只是在闲话家常,并没有经历那些故事。
苏无罔抬眸与有苏泞交换了一个眼神,三瞳中闪过一丝询问,他都知道了?
有苏泞立刻捏了捏自己的狐耳,满脸写着“与我无关”,就差在脸上刻“免责声明”四个字。
他最多就是在佘野搞事时偷偷混了点神道之力给苏无罔——好歹留了条后路,万一真玩脱了,说不定还能靠香火重塑肉身。
“没事的,师兄。”
苏无罔掀开锦被起身,他随手取下衣架上那件月白长衫披上,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属于长生树的颓靡气息。
“都这样了,别操心了。”
系好衣带,他转头看向有苏泞:“佘野呢?那条傻蛇三番五次坏我好事。”
“现在马甲都让他掀了,总得好好&39;感谢&39;他一番。”
有苏泞立即吹起口哨,眼神飘向窗外,“他……去仙墓了。”
狐尾不自觉地扫过地面,扬起细小的尘埃,“还喊着什么,是他的,谁也抢不走……”
有苏泞声音渐低,咽下了后半句话。
他没说佘野是为何而去——那傻蛇是去抢神格的。若成神,便有资格直面天道,或许就能……
无阑站在阴影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