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极踏入冥界时,十八层地狱已经沦陷了一半。
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甜腥味,像是腐烂的果实浸泡在蜜糖里。
原本漆黑的冥土被染成了暗血色,长生树的根系如同血管般在地表蠕动。
紫极踩过一截断裂的白骨,骨片在他脚下化作齑粉。
他环顾四周,笑了,“哎呀呀,这可真是……”
长生树的枝干穿透了地狱的穹顶,树冠上悬挂上血红果实,像熟透的浆果般肿胀发亮,时不时发出痴愚的笑声。
紫极随手拨开一缕飘到眼前的叶干,灵魂在他指尖挣扎,竟隐约浮现出一张扭曲的人脸。
“溟歇呢?”他漫不经心地问。
回应他的是新任鬼帝樾冰冷的视线。
“死了。”樾很是冷淡,“魂飞魄散,反哺轮回六道盘。”
紫极挑了挑眉,紫眸中闪过一丝意外。 “哦?”,他拖长音调,“那三个废物没来援助吗?”
樾没理会他话里的戏谑,转身走向残破的阎罗殿。
紫极饶有兴趣地跟了上去。
“你不打算求我帮忙?”他笑嘻嘻地问,“我可是很强的哦~”
樾头也不回:“没空。”
冥界半数疆土沦陷,轮回秩序崩塌,长生树每分每秒都在吞噬更多的魂魄——他哪有闲心应付这个恶趣味的疯子?
紫极撇撇嘴,目光扫过四周。
“长生啊……”紫极轻声呢喃,眼底泛起危险的紫芒,“对将死之人来说,还真是致命的诱惑。”
樾的指尖划过竹简,朱砂批阅的痕迹在文书上晕开,像一道未愈的血痕。
殿外传来魂魄被吞噬时的哀鸣,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。
“恶仙大人,”他头也不抬,声音冷得像三川河底的水,“要拿什么随意吧。”
紫极歪坐在判官案上,随手拨弄着滚落的令签:“这么大方?不怕我把你家底搬空?”
“请便。”樾笔下未停,“只要别妨碍我处理公务。”
紫极眯起眼,忽然伸手按住他正在批阅的竹简:“那三个道貌岸然的仙君呢?这种时候不该出来主持大局?”
樾的笔尖顿了顿,墨汁在简牍上洇开一团鲜红的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