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刘点点头，退回原位，再来一遍。
这一回，他头也不低了，手套抖开，在手心里弹了一下，啪地一声套上。
就是那一下，整个片场的人都沉默了半秒。
熟练得像在戴一副属于尸体的第二层皮。
“好。”金智宇在监视器前点头“就这感觉。”
刘在明吊人的道具也准备就绪。
道具组正在给吊绳抹血水，为了拍出那种“滴答滴答”落地的感觉。
场记一喊开机，机器启动。
孔刘拉着那根染血的绳子，一声不吭地将人慢慢吊了起来，脸上没有一丝波澜，只有肌肉绷紧带来的阴郁。
刘在明站在旁边，故作轻松地说着：“再高点，对，再来点。”
他边说往地上铺塑料布！
而孔刘只是盯着昏迷的人，眼神沉、透着一种说不清的情绪。
像是……麻木，又像是迟疑。
就在这一瞬，金智宇猛地喊：“咔！”
他快步走上前，站在孔刘和刘在明之间。
“哥，你刚刚那个眼神太棒了，”金智宇指着孔刘，“但能不能再给我‘恍惚’一点？”
“你不是在看这人要死的人。你是在看曾经的你。那个可能也跟他一样，被人，被遗弃的人！”
孔刘点头，眼底一闪而过什么。
“你不说话，不代表你没想法。”金智宇声音低下去，“这一场戏你一句台词都没有，但全场最重的情绪在你身上。”
“你不需要演出情绪，你只需要看着他，然后想一件事——‘我们是不是，迟早也会像他一样被处理？’”
现场安静了几秒。
孔刘再回位，摄影机重新启动。
这一次他抬头，手指紧紧扣着绳子。那目光一瞬间像是要死的人，又像是在望远方某个更深的黑洞。
摄像师下意识地倒吸一口气，连镜头都微微抖了一下。
“咔。”金智宇轻声喊。
“过了。”他说。
然后转头，咧嘴一笑：“这镜头，一定会进预告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