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,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,司马伦的玄色大氅正在终南山巅翻卷。这个面容阴鸷的年轻人抚摸着腰间玉珏,身后二十万晋军像黑潮般漫过山脊。他望着浓烟滚滚的长安城轻笑:\"且看姜伯约如何扑灭这把火。\"
此刻的明光殿内,刘璿终于摔碎了第七只茶盏。他瞪着阶下血迹斑斑的姜维,声音发颤:\"三天!才三天!孤的长安怎么就\"
\"不是殿下的长安。\"姜维突然抬头,眼中血丝如网,\"是暴徒的修罗场,是饿狼的飨宴席。\"他剑柄上的红缨还在滴水,那是半个时辰前斩杀羌人乱兵时溅上的血。
殿外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鼓声。两人同时变色——这不是战鼓,而是百姓冲击宫城的声响。数百名头缠白布的遗民推着冲车,正一下下撞击着丹凤门的铜钉。他们身后,更多人影从街巷中涌出,有人举着菜刀,有人拖着钉耙,最前排的老者捧着被羌兵蹂躏致死的孙女,枯槁的脸上淌着血泪。
姜维的佩剑突然鸣响。他转身时,看见西南角腾起诡异的绿色狼烟——那是他与南中部将约定的信号。十年前汉中军变的场景在脑海中闪回,冷汗瞬间浸透重甲。
\"报!!\"传令兵几乎是滚进大殿,\"钟会大军出现在灞水东岸!陇西骑兵截断了子午谷!\"
刘璿跌坐在龙椅上,镶金的扶手硌得他肋骨生疼。直到此刻,他才看清龙案下蜿蜒的血迹——那是三日前迷当献上的\"祥瑞\",一头被活剥了皮的白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