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信你,你可以。”景仁帝唇角微扬,那笑容虽浅,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。他看着沈钧钰,心中那份满意又添一分。这小子,比当初那个眼高于顶的纨绔强太多了,最大的长进便是这份不再盲目自大的清醒。他挥了挥手,“去吧。”
“谢陛下信任!微臣定当竭尽全力!”沈钧钰不再多言,双手恭敬地接过那枚仿佛还带着帝王体温的金牌,触手生温又沉重异常。他将赢朔递来的名单仔细揣入怀中,对着御座再次深深一揖,转身大步流星地踏出殿门,背影带着一股初生牛犊般的锐气和沉甸甸的责任。
许宬见陛下没有其他吩咐,也赶紧告退,脚步匆匆地出宫布置抓捕事宜。殿内瞬间安静下来。
“呀?”景仁帝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、带着点懊恼的短促惊呼,打破了这份安静。
侍立在侧的赢朔立刻关切地微微倾身:“陛下?可是龙体不适?要传太医吗?”
景仁帝摆了摆手,脸上那点懊恼迅速化开,竟浮现出几分轻松的笑意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:“朕无事。”
赢朔面露不解:“那您这是……”
景仁帝的笑意更深了些,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,目光投向殿外沈钧钰消失的方向:“方才竟忘了问,沈家那小子,在古原楼到底……赋了首什么诗?”
赢朔闻言,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,终于彻底松了下来。他侍奉陛下多年,深知陛下此刻能有闲心去关注沈钧钰那点“赋诗一首”的风雅小事,其背后深意远胜表面。这证明陛下内心那道巨大的裂痕——关于被敬重了近二十年的太后、被疼爱了近二十年的亲弟弟宣王的背叛——那最沉重的痛楚和疑云,已然开始弥合、放下。这比任何珍稀药材都更有效。帝王心术,最怕的便是沉溺于无法释怀的伤痛与猜忌。能问起诗,便是心已定,意已平。赢朔垂首,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:“陛下宽心,沈世子文采斐然,想必是首好诗。待事了,召来一问便知。”
宫墙之外。
金林卫统领许宬紧赶几步,终于在宫门口追上了正欲登上马车的沈钧钰。“沈世子留步!”他扬声唤道。
沈钧钰闻声回头,见是许宬,停下脚步。
许宬走到近前,脸上带着几分复杂,郑重地拱手,声音压得极低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