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几年里,进宫去上书房听太傅讲课,结束课程后我就得回宋府,接着学武,还要跟着老师学习。我的老师,汲谙,他多活的七年,一直在宋家,在你刚才看见的那座地牢里。”
汲谙?果然是他,果然是祖父曾经的好友,那个被祖父认为疯魔的人。
一个疯子,被困在那样的地牢里,谢重渊跟着他学习,这还能成长为正常人吗?但凡宋家掌家的还有个正常人也不会干出这事吧!
余晚烟顿感头晕目眩。
周遭树木葱郁,鲜花娇艳,却在无知无觉中异化,诡变成了她说不出来的样子。双脚踩在一片粘稠上,她需要费一些力气才能将腿拔起。头顶的万里晴空被隔绝了,宋府被一张巨大的网密不透风地笼罩住。
她艰难地走着,一下子落后了谢重渊几步。
“晚晚,你怎么了?面色怎么这么苍白?”
“我没事。”余晚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,她说,“刚才那座地牢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浓了,闻的有些不舒服,一会儿就好。”
谢重渊想上前抱抱她,思及方才他在地牢里待得更久,身上的气味晚晚不喜,便又站远了些。
宋府的丫鬟早已将热水准备好。
谢重渊在里面沐浴,余晚烟坐在外头等着。
从刚才谢谢重渊对她说的那番话来看,语气稀松平常,没有恶意。
余晚烟不懂了,特意让她去趟地牢到底是几个意思。
地牢里的那两个……人,她不想知道他们是谁,只是想起那两摊血肉模糊的……人,偶尔蠕动一下,她就想吐。
为什么?为什么要让她看这些?为什么要让她遭这罪?
余晚烟明白,生在皇家,不狠是活不下去的,像谢重渊干的这事也……或许也不算特别吧,她理解,但她不接受。这就注定她无法和谢重渊成为一路人。
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,她得抓紧了。
去了一趟宋家,余晚烟接连做了几天噩梦。
章平帝的病情突然又加重了,谢重渊好几日没有住在东宫,白天的时候余晚烟又总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,叫人看不出破绽,所以谢重渊并不知道余晚烟饱受噩梦的困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