浓烟深处传来铁器相撞的锐响。
林恒格开劈向苏婉的流星锤,剑锋擦过对方蒙面布,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——正是王县令当年豢养的死士头目。
苏婉突然将麻绳抛向燃烧的粮垛,火星顺着浸油的绳索窜成火龙,瞬间照亮埋伏在阴影处的弓弩手。
\"可惜了这上好的岭南沉香。\"她踢翻墙角香炉,灰烬里滚出未燃尽的迷魂香丸,\"你们主子没说过,我生母曾是苗疆炼毒人?\"话音未落,弓弩手已接二连三软倒在地。
死士头目暴喝一声掷出链子镖,林恒旋身将苏婉护在怀里,剑穗玄丝缠住镖头猛地回扯。
苏婉趁机掷出金叶暗器,梅花刃精准钉入对方膝窝。
那人跪地瞬间,怀中跌出半块雕着王家徽记的玉珏。
\"留着给御史台当证物吧。\"苏婉用帕子裹起玉珏,忽然转头望向粮仓残垣,\"小顺子,带人去挖东墙第三块地砖。\"
孩童欢呼声穿透雨幕传来时,晨光正刺破云层。
二十口樟木箱在潮湿的泥地里闪着银光,官银底部的梅花暗记与苏婉的金叶纹路交相辉映。
赵师爷捧着重新誊写的赈灾簿踉跄跑来,却见苏婉倚着残破的梁柱阖目小憩,林恒的剑穗静静垂落在她肩头。
城南粥棚升起袅袅炊烟,青铜风铃在晨风里叮咚作响。
小顺子踮脚去够铃舌上缠绕的玄色丝绦,忽然看到林恒站在廊柱阴影里,目光凝在苏婉染了烟灰的侧脸,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又缓缓松开。
晨光穿透残破的窗棂时,苏婉正将最后一份赈灾簿册用火漆封口。
林恒的剑穗扫过她手背,带着未散的硝烟味,玄色丝绦不知何时缠住了她腰间玉佩的流苏。
\"姑娘该换药了。\"小顺子捧着药匣子进来,被门槛处交叠的人影惊得倒退半步。
林恒的手还撑在苏婉身后的雕花立柱上,两人呼吸间悬着昨夜未燃尽的沉香灰,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翻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