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进度像一把刻度尺,每发现一种,车子就往前走一格,从达尔文到珀斯,自驾四千公里的距离并不枯燥。
这期拍摄仿佛有幸运星加成,不仅天气很好,个别只存在文献和标本里的爬行动物也第一次有了活体目击记录,团队就算暂时不能向外界透露消息,情绪也相当亢奋。
开车的司机换了一轮又一轮,有一天车队停在露营地,蔺霭推车门下来,扶着车顶仰望无尽星空。
看了许久,她收回视线,目光落在琂妄身上,无意识哼出一首歌。
琂妄扎完帐篷回到车边,“唱的什么?”
“mermaid song。”蔺霭只会唱那两三句,没词了就哼调。
琂妄听清她的唱词,在脑子里英译中,“知道你想和我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“…我天天看你我想什么?”
“当然是舍不得和我分开。”
蔺霭白他一眼:“我只是星星看久了生出孤独感而已,不太好形容那种感觉,一旦意识现在的星光都来自数万光年前就会忍不住进行对比。”
“对比什么?”
“对比你和我的人生厚度会被压缩为零,对比我们对于未来毫无观测价值,对比我们所在的这颗星星不会发光,做不成别人天上的星尘…”
觉得自己说的有些扫兴,蔺霭省略后面的话,只说:“我在可惜我只是一个瞬间,甚至我在说瞬间两个字时都有种笔划太多正强行延伸时长的错觉。”
琂妄倚靠车门,不说话盯着她看。
蔺霭真的很像人类,连闲来无事就突发伤感这套都学到了精髓。
午夜精神emo,突觉人生无意义,他懂。
他记得在某本书里看过一句话,天文学家是最孤独的,当他们学到深处,有些人会生出浓浓的绝望。
说白了,越是认为自己渺小的人越容易对着深空emo,井底之蛙就没这种烦恼。
蔺霭大约是在这趟拍摄里又有认知上的新收获了吧。
帮她别下耳后的头发,琂妄问道:“你以前教我看星星怎么没有这样的感悟?”
蔺霭:“也许是星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