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等等!我们现在——”沈涛的话被突然的忙音切断,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嗡鸣。杜瑶的指尖突然死死攥住他的手腕,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血管——方才他们身后的石门正在缓缓旋转,石灰岩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,露出走廊另一头跳动的烛光。
“沈涛!看那边!”杜瑶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,走廊尽头的拱门上缠绕着新鲜的常春藤,叶片上还凝着露珠,仿佛刚从春日的花园里移栽至此。沈涛却回头望着国王与王后消失的方向——那两把椅子上此刻只躺着两张纸牌,红心国王的冠冕缺了一角,梅花王后的裙摆沾着墨迹,像干涸的血迹。“我说过,他们只是棋盘上的棋子。”他踢开脚边滚落的棋子,木质士兵在地面骨碌碌转了几圈,停在杜瑶脚边,“别管幻象了,下一场游戏已经开始。”
两人走进走廊时,杜瑶突然再次喊出那句咒语:“玩偶玩偶快现身!”回音撞在穹顶的瞬间,水晶吊灯应声而亮,数千颗水晶垂饰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他们,像被困在棱镜里的囚徒。
与此同时,作家的手指正按在棋盘上的方块七,骨节因用力而泛白。玩艺师绕着哥特式玩偶屋踱步,指尖掠过镀金烟囱,屋里飘出的檀香混着塑胶味:“恭喜啊,作家,你挑的这对搭档真是妙极了——既懂得质疑规则,又忍不住心存侥幸。”他掀开玩偶屋的玻璃顶,露出二楼房间里的两个人偶:穿维多利亚式军装的男人腰佩长剑,黄铜纽扣上刻着“优格中士”;戴羽毛帽的妇人手捧折扇,裙撑上的蕾丝绣着“唯格斯夫人”,“就让这两位‘老熟人’招待他们吧,毕竟……”他转头看向作家棋盘上跳动的红光,“真正的游戏,才刚刚开始。”
走廊尽头的橡木门上嵌着青铜门环,形状是条衔尾蛇。杜瑶的指尖刚触到门环,突然听见门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——像是许多双皮鞋在同步踢踏,每一步都精准踩在三拍的节奏上,咚、咚、咚,像某种死亡的进行曲。沈涛摸向口袋里的黄铜钥匙,却发现钥匙孔里渗出黑色液体,在他掌心绘出扭曲的五线谱。
“他们在跳舞。”杜瑶突然打了个寒颤,她看见自己映在门板上的影子正在不受控制地摇晃,脚尖仿佛踩着无形的节拍,“玩艺师说的‘跳开节拍’……难道是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