蹲在墙根抽旱烟的老汉听得直摇头,烟锅在鞋底上磕得梆梆响。
几个年轻媳妇臊得满脸通红,低头假装整理衣角,手指不停绞着围裙边。
有个扎蓝头巾的小媳妇实在听不下去,‘呸’地啐了一口,拽着自家妹子就往家走,身后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。
张庄这些年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,就这么被这群人添油加醋地抖落了个干净。
说到兴头上,有个愣头青甚至要学张庄偷看女人洗澡的姿势,被六叔一拐棍敲在屁股上才消停。
“丢人现眼的玩意儿!”六叔气得胡子直抖,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,“一个个都往回走!”说完就高高举起枣木拐杖,枯瘦的手臂上青筋暴起,作势就要打下去。
小年轻们见状,顿时像受惊的麻雀般四散逃开。
一个穿绿棉袄的小伙子慌忙起身,冻得通红的手胡乱拍打着裤腿上沾的雪渣,棉鞋在雪地里踩出凌乱的脚印,头也不回地往村口方向跑去,嘴里还嘟囔着:“六叔您消消气……”
……
夏姩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,棉鞋在门槛上磕出沉闷的声响。她简单向公婆交代了昨日的事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。
说完便径直上楼,木制楼梯发出‘吱呀’的抗议声。
整整一宿未眠,此刻她只想泡个热水澡,然后陷进那两米宽的席梦思大床里。
她随手将沾着寒气的外套挂在衣架上,衣角擦过架子发出‘唰’的轻响。
半小时后,当她穿着睡衣从氤氲着热气的浴室出来时,那件外套早已不知去向。
夏姩姩正要往卧室走,突然僵在原地——顾南洲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居家服,此刻正端坐在床沿。暖黄的台灯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,修长的手指间捏着的那张纸,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冷白。
夏姩姩瞳孔猛地收缩,突然意识到那极可能是她的检查单。
“过来。”顾南洲头也不抬,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弦震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