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满啊,再使点劲。\"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,手腕上的电子表闪动着02:47,表带被猪粪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。裤袋里震动的手机显示着第八个未接来电,县医院血液科的号码像团幽蓝的鬼火。
当最后那只紫黑色的小猪滑进他掌心时,铁门突然被踹得咣当作响。五个黑影堵在门口,为首的光头捏着借条冷笑:\"陈老板,连本带利二十八万六,今天该清账了吧?\"
母猪突然发狂地撞向围栏,陈水生护住怀里的小猪踉跄后退,后背撞上锈迹斑斑的饲料搅拌机。高利贷带来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猪舍,照见墙角堆着的兽药箱——最上层那盒头孢克肟已经过期三个月。
\"虎哥,等这批猪出栏\"他话没说完就被揪着衣领掼在墙上,后脑勺磕在温度计的玻璃管上。小猪崽摔在水泥地上发出微弱的吱叫,光头踩住他撑地的手掌,橡胶靴底在冻疮上碾出黄水:\"拿你闺女的眼角膜抵债怎么样?听说o型血的很抢手。\"
陈水生突然暴起撞开对方,抄起剁猪草的铡刀横在胸前。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,二十多头猪受惊的嚎叫震得耳膜生疼。等讨债的骂骂咧咧离开时,他跪在地上摸索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猪,发现它右前腿被踩成了奇怪的形状。
手机在此时亮起,护士长的短信刺破黑暗:【小满今早鼻腔出血量400ml,血小板降至11,速来医院】。他哆嗦着翻出女儿藏在枕头下的素描本,最新那页画着穿粉色围裙的自己正在喂猪,空白处用蜡笔写着\"爸爸的养猪场要变成大城堡\"。
去县医院的路上,陈水生拐进城中村的麻将馆。穿貂皮的女人叼着烟打量他洗得发白的工装裤,弹了弹烟灰说:\"眼角膜现在行情两万,你要是肯割个肾\"话音未落就被他摔门震落的墙皮呛得直咳嗽。
手术费还差四万八。这个数字烙在他太阳穴上,比猪瘟那年看着三百头死猪焚烧时更灼人。当他在黑市血站抽完第六管血时,玻璃窗外开始飘雪,卖血中介甩给他八千